第七十章 蝉与介错人(1)蝉70(1 / 2)

(1)蝉

(1)蝉

六月底的骄阳似乎完全不懂得什么叫慈悲或者收敛,它平等地暴晒着每一寸土地,山川河流,郊野耕田。这样的晌午,就连最勤劳的农人都要避其锋芒,先回家歇息去了;毕竟这样的大太阳,万一中暑了就更得不偿失。

那么,这样的天气,到底是有什么急切的事务,才会忙着大中午还赶路?

反正墨隐是没想通。但他也没有反对——因为秦艽虽然没有说明原因,却也没有让他和庄瑜两个人遭罪。秦艽拿出了屈原送的那辆马车,和他们两个一起躲在车厢里。而这马车果然是宝物,他们三人呆在里面,既不颠簸摇晃,也并不闷热难受。

然而,庄瑜还是忍不住问:“秦先生,是有什么要事发生了,才急着赶路的吗?——还是说,您感觉到了什么?”

之前他们彻底调查了一番关于清河县和清河县的王县令。大概因为妻子死了,薛灵儿又万分厌弃他,王县令真的就完全不管不顾,只是天天醉倒在自己家里。最后还是庄沉和苏友友帮他料理了他妻子的后事,同时也把县衙和王家翻了个底朝天,结论是:王县令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虽然他当初为了妻子而去投靠南靖王,但南靖王也没当他是回事,甚至王县令被王府的御医玩弄了也不在意。而这一次重大的阴谋,也没有对王县令透露啥东西。

所以,秦艽他们在没有什么新情报的情况下,本来是没有必要立刻赶路的——至少庄瑜是这样认为。但出于某种冥冥之中的直觉,庄瑜觉得秦艽似乎预料到了什么。

所以他很直接地问出了口,当然,他也没想着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答案,因为,所谓高人,大都习惯藏着掖着,或许也并不是为了装,而是说出来之后,可能跟别人解释不清。

比如,蝶祖的身世,你要问秦艽是怎么知道的,她难道还要从几千年前详细跟你解释一遍?

然而面对庄瑜“为什么要赶路”的问题,秦艽却猝不及防地回了一个很切实的理由:“有位贵客等着要见我,所以我要赶路。这次本来你可以不来的,但你是梦蝶宗的使者,我想,你有监督和协助的职责。”

庄瑜一下子愣住了,墨隐也愣住了。他本来正闲着无事,拿了几条丝线在打络子——这是秦艽昨晚上教他的新玩意,但一听秦艽这没来由的话,便放了下来,疑惑道:“什么贵客?我怎么不知道?想是我不在时,你得了什么信了?”

秦艽一时间只能笑,却是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想了再想,才道:“这几天我都在和庄姑娘一起办事呢,确实是没空档收什么信,但若要说的话……是蝉声给我传的信。”

这一下,庄瑜自然是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墨隐却是嗤笑一声,自顾自地又低下头打络子,竟然如同赌气一般,不再看她;见此情景,庄瑜也不好硬着头皮再问了;但到底心里有事,便不由自主地留意起了四下的蝉鸣——夏天了,自然是到处都听得见蝉鸣的,即便是城镇之中,也会因为街道两边偶尔出现的柳树、大户人家院子里的花木而听得到。

但他确实没法指望自己能从这些单调而让人烦躁的蝉鸣里听出点什么来,听了一小会,便主动放弃了;甚至因为这枯燥的蝉声,他觉得自己有点午困了。

记得以前年纪小的时候还在家学里上学,到了夏天,确实总会因为连绵不断的蝉声而在课堂上犯困;又或者是到了休沐的日子,一群孩子就成群结队地跑出去,一起抓知了……

而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

庄瑜便勉强克服着一身的困倦下了车,却意外地发现这原来是一处郁郁葱葱的山谷,而前方路边,竟有一座亭子,而亭内亭外,居然有不少人。

亭外离得比较远的,都是些侍从打扮的男子;亭中悄然站在两边的都是穿着青衣的侍女,而唯一端坐在最当中的,是一位满头珠翠、螓首蛾眉的美人,穿着一身金线点缀的纱衣,纤纤素手,轻举玉杯,微风拂过,竟似乎将着满山的暑热都驱赶走了,唯留淡淡茶香,萦绕四周。

庄瑜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又立刻清醒了过来——原来秦艽说的贵客,便是眼前这位?

而在仔细打量了眼前的美人之后,庄瑜立刻意识到,这位美人,居然是……一只蝉精。

“秦相公远道而来辛苦,我一介妇人却不能做主,迎贵客于门庭,实在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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