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忆（1 / 2）
再次醒来阳光已耀眼。
月儿拿着用水浸湿的罗布给他擦着脸，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衫。
林之琰低头看着月儿，许是有些习惯了，感觉每日几乎都是如此，动作轻柔，安静但也安心。
想到昨天月儿开心捕猎时的样子便问道：“月儿想回西州吗？”
月儿没啥反应，继续给他把头发梳好，“奴婢是公子的人，想回去也是跟着公子……做不到像姐姐那样，也舍不得夫人和小姐。”
然后心中有一丝落寞，西州的样子很像她家乡。
两人告退后，先是回府换了衣服，林季看见公子回来后便又跟上去，想问问都发生什么了，他身上还有酒气，本想先去了结果发现公子也喝酒了就直接迎上去。
“公子与五皇子谈得如何。”
“挺好的，我也告诉了他林家不会参与任何权力斗争，五皇子也只不过是试探，明知道林家不会支持他却还是心存侥幸。”
“那公子为何回京陵后两次都应邀五皇子，属下不明白，而且旁人也会知道，皇上会不会怀疑您，太子殿下会不会误会，还有那天为何您明知道魏郡主的夫君是谢大人却还要公主引荐？不是应该和谢家尽量远离吗，就算不是也不至于主动去接近吧。”
林季一口气问了许多心中疑问，问完方觉自己实在放肆，但是林之琰并未责怪，“林季，你觉得为什么我们林家一直多灾多难，总是有人跟踪暗刺。”
林季摇了摇头，他们这些年抓住了不少刺客但却一直都不知道幕后的人到底是谁，难道公子已经知道了。
林之琰看向他。
“知道我与五皇子为什么少时交好吗？先皇后殁了，太子无母，半年后皇上让我作为太子伴读入宫陪伴他，又觉我与太子同样好学。”
“那为什么却和五皇子交好了。”
“你那时候留在府中并不清楚，太子一天径直问我觉得皇后的死是意外吗？”
那天是林之琰来到东宫的第十天。
林之琰觉得太子殿下与他性情相近，都不是什么话多之人。两人前些日子只是陪伴一起学习，太子并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悲伤之色，毕竟离皇后薨殁已经半年，逐渐平静是很正常的，只是林之琰与他朝夕相处间时常感到一丝怪异。
但是林之琰并未想多管闲事。
夜晚，太子面无表情得站在窗边，时常如此。
他不与林之琰说话，一站就是一整个时辰。
然后才转身，而那时早就送来的饭菜早已凉了，林之琰问是否要叫人上新的，赵昉却毫不在意，直接吃进去。
林之琰能感到太子身上有着无限的悲伤，“母后真的是意外身亡的吗，可孤觉得不像。”
林之琰不知道怎么答复，他对于安慰别人并不擅长，“阿琰你觉得呢？”
赵昉冷不丁问道，林之琰并未见过先皇后，只是听过皇后是管丞相的嫡女，并且素有温良娴淑之名。
“殿下为什么会这么想，皇后千金之躯谁又敢害，这可是诛九族的。”
太子倏地冷静了下来。
或许，母后真的是不小心犯病然后不幸逝世。
可，太子神色冷峻，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母后死前一天还好好的。
那时母后说自己感到困倦，就让他早些退下了，结果第二天，母后就一直恶心想吐。可是他上完课才知道，等他去看母后时，结果看到的是昏迷的母后。
太医早已看过，但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导致的，只是觉得皇后可能是误食了食物导致的中毒，开了生姜紫苏叶汤，可惜还没喝下就突然没了反应。
皇后的贴身宫女槿儿先叫了起来，发现皇后已经没气了：“太子爷，娘娘，娘娘不行了，快救救娘娘啊，太子爷怎么办，太医你快救救我们家娘娘，快去请圣上救我们家娘娘。”整个椒房殿的人全都跪下了，巨大的宫殿里透着一股死寂的气息，太子死死得将手攥在一起，“母后真的没救了吗，明明昨天母后还好好的。”
王太医也慌得滴下了一滴冷汗，有些宫人已忍不住啜泣起来，太医已不忍再看：“皇后已没有了气息，太子殿下恕下官无能，皇后娘娘的病没想到发得那么急那么快还来不及服药就。”
主子死了他们当奴才的必定吃不了好果子，还望圣上开恩，饶他们一条命，纷纷面面相觑。
太子忍住眼中的泪，“快去叫父皇，从今日起椒房殿的进出的人都听候发落，如果查不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都得给孤的母后陪葬，任凭任何人来求情都不行，负责母后吃食的人在哪。”
菱荷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万念俱灰，“皇后娘娘今日并没有吃什么特别的吃食，奴婢只是从御膳房端来。”
太子露出怀疑的目光，“那为什么母后从昨天开始就不舒服，一五一十得说，说的清楚孤饶你一命，不然就给孤的母后陪葬，到底是谁害了母后。”
菱荷努力回想，指甲深深陷入手里。慌乱得说出来但讲得语无伦次。太子听完眼中含的泪水终是滚下来，这时皇帝也匆忙赶来，跑到床边去握着皇后的手，没想到，他的皇后就这么悄无声息得死了。
赵裕不知道一时之间是悲是痛。
以至于太子在旁叫他，他都没反应，等到回过神来，便连忙询问太医，太医说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
赵裕踱起步来，太子吩咐御膳房将昨日今日给皇后准备膳食的厨子下人们严加看管仔细审问。最终却终究是无疾而终，砍了许多宫人，定为简单的意外。
林之琰听后沉默了一会。
“与旁日皇后吃的并无不同唯独那天出了事。”
“孤已经竭尽全力，却总是寻不到事情的真相，这件事一定有蹊跷。”
只不过最后结局却不了了之……
太子恨恨得攥紧自己的拳头捶在桌子上。
“孤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孤不再方便查清此事究竟，父皇不再让孤继续深陷其中，你能帮孤暗中调查是谁害了母后吗？”
林之琰不知为何太子如此相信自己，他与太子不过相识十日而已，却被委托办这样一件事，更何况他伤比太子小上四岁到底是为何？
如果皇后是被人所害那必定牵扯到宫中权贵。
他有一种直觉，这个人一定位高权重，而且十分杀伐决断，竟然能让皇后毫无察觉，而且发作极快，是抱着必杀的决心，是否是后宫争宠，或者是为了动摇朝堂。
但这些只是他的想法，首先并没有证据表明皇后是被人所害，其次这个人的手段肯定高超能瞒得过宫中御医的诊断。
纵然太子相信他一个少年，他也很大可能有心无力，就算真相水落石出又如何能从中全身而退。
自古伴君如伴虎，一将功成万骨枯，圣上不愿太子继续追查，到底是不想让太子继续缅怀死去的皇后，还是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而有心包庇。
但是此刻他看着太子望着他的样子不由得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