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内情19(1 / 2)

白小君戴着玉牌朝李怀轩的居所走去。

一路上,她遇见的相识之人都和妙言一样惶恐地对她行礼,仿佛她们从来没有与她一起做过奴婢。

微风忽起,她刚走到花厅前,身上就滑落了一样雪白的东西,柳絮般轻飘飘地飞走。

她定睛一看,慌忙伸手去抓,却已来不及了。

它非但飘落在地,而且被一只脚踏住了。

一只穿着绣鞋的脚,再往上是旖旎长裙。

竟是一位绝美的女子。

白小君发誓,她一生中见过的美人之中,这一位的姿容至少可以排得进前三。

女子慵懒地看着白小君,丝毫没有刚刚那些仆婢的惶恐之色。

白小君不认识这个女子,这个女子显然也不认识她。

白小君看她还不肯移开脚,忍不住恼道:“你踩了我的手帕。”

女子懒懒地移开脚,看了看地上那方已经有了鞋印的纯白手帕,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怎么有人会把如此廉价之物当成宝贝?”

这手帕是最普通的那一种,那天被楚留香随手取出来给白小君擦汗。

它对于别人来说当然不值钱,可对于白小君来说却是寄托想念之物。

女子见白小君满眼都是那个破手帕,眼里没有自己,不由冷笑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白小君收起手帕,想走,却被她一把拉住,只好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好大胆子!”女子道,“府里怎么会有你这种不懂规矩的婢女?”

白小君甩开她的手,轻轻掸了掸被她抓过的地方:“那么你到底是谁呢?”

那女子挑眉道:“我是公子的姬妾欢萍。”

白小君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被李怀轩赏过果汁的欢萍。

姬妾比起奴婢就是“半个主子”,因此欢萍说完以后非常得意,只等着白小君面带惶恐地跪下来给她这“半个主子”赔罪。

可白小君只不过又仔细看了看她,看完以后微笑道:“再见。”

欢萍气得脸都红了,闪身拦住了白小君的去路。

白小君等着她动手,但她没有动手。

她只不过动了嘴。

她只不过把她一时能想到的所有骂人的话都骂了出来。

白小君一向擅长和人动手,却不擅长和人吵架,更何况她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娇媚的女子会如此能骂,一时竟被骂得怔住了。

欢萍骂着骂着,忽然闭上了嘴。

她闭上嘴的时候,面上竟已露出恐惧之色。

白小君顺着她的目光转过头去看,看到李怀轩不知何时已站到了不远处。

李怀轩像是被骂声惊动而至,脸色很不好看,冷冷道:“你知道府里的规矩吗?”

欢萍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她颤声道:“知道。”

“来人,”李怀轩下令,“家法伺候。”

欢萍怔住,不敢置信地看着李怀轩,然后扑通一声跪倒,不住哀求。

她一面求饶,一面已被两旁的下人押住。

很快一个汉子就握着一根戒尺大小的木板,挽着袖子朝她走过去。

她眼看着那根木板越来越近,哀求之声更惨:“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妾再也不敢了!”

白小君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小一块板子,即使打下来也不至于要怕成这个样子。

但她马上就不奇怪了。

押着欢萍的其中一个人拽住她的头发迫她仰起脸,那大汉立刻扬起板子抽在了她的脸颊上。

只一板就抽出了一道鲜红的印记,一丝鲜血自她发肿的嘴角流下来。她还没有缓过来,另一边脸颊上就又挨了一记。

庭院里一时只有噼噼啪啪的掌嘴声音,夹杂着欢萍狼狈而含糊的惨叫声。

她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可这刑具却偏偏用在她的脸上。

如此美丽的一张脸,转瞬之间已经令人不忍直视。

李怀轩对此一点在乎的意思也没有,他既不在乎毁掉这美丽的脸,更不在乎她的惨叫。

欢萍的惨叫在他看来只不过是牲畜的嚎叫而已。

白小君忍不住后悔,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和她置气。

她求情道:“公子……”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余下的话,李怀轩便立刻叫人住手了。

白小君暗恼自己迟钝。她居然此刻才意识到欢萍是因她而受刑。

府里固然有规矩,但规矩怎么执行究竟还是看主人的意思。

欢萍是他的玩物,而白小君却是有用的下属。

李怀轩一定看到了欢萍辱骂她,所以故意施以重罚给她出气,这是他示恩下属、收买人心的手段。

下人松开了束缚,欢萍已发髻散乱,软软地跌倒在地。她的两颊高高肿起,血迹蜿蜒到胸前,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她安静地躺在地上,不挣扎、不惨叫,目光变得极其空洞,似乎已心如死灰,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也许昨夜还依偎在李怀轩的怀里,像小猫儿一般,吃着李怀轩亲手喂给她的珍贵的西域糖。

白小君已不忍再看她,更不想看李怀轩。

看着其中任何一个,她都怕自己会呕吐出来。

李怀轩给白小君和那两个江湖人赐了宴,作为夺玉的答谢。

在芙蓉苑折腾了一番,白小君原本饿了,可是她现在一点也吃不下。

她满脑子都是欢萍被拖走时的惨状。

她勉强塞进去一些补充体力,甩开那两个拉着她攀交情的江湖人,信步在庭院里走动。

走着走着,她走到了一个很偏僻的小路上。

小路又深又窄,尽头是一间小院子。

笑语声隐隐约约地从道路尽头的小门后面传过来,让她不禁起了好奇。

她直觉里面有着对楚留香有用的信息,因为这个不起眼的小院子附近竟然禁卫森严。

它的防守简直比李怀轩的卧室还要更严密。

她可以看得到,这条路是单行路,那小院只有一个门,路两边从头到尾都是石墙,没有植物,没有任何藏身之地。

纵然她轻功过得去,也没有办法在这样的守卫、这样的地形上不着痕迹地偷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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