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天下大堰24(1 / 2)

星期五,大雪初晴,阳光灿烂,天空蓝的如深不可测的湖水,如果不是因为天空中的云朵说明了天空是天空,那么,我怀疑如湖水的天空会瞬间掉下来。田野上堆着一些干枯的草垛,吹过的风,仍然有透进骨头的感觉。但我们都不敢穿棉袄,因为,劳动的汗水浸透衣服更难受。因为衣服单薄,难免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怕冷的女同学还是穿著花棉袄,花色给冷寒的冬天增添了一些暖色。

到银杏村的路虽然不远,可大多数城里长大的我们,还是走成了高一脚低一脚,原本整齐的队伍,走着走着就成了一条七歪八扭的‘怪蛇’,飘然的步子像是醉汉的横冲直撞。那里像是去参加义务劳动,说是一群逃难的队伍更合适。

为了鼓舞精神,吴老师喊道,“我们来一道歌曲怎么样?”

同学们一起回答,“好。”

同学们的回答七零八落,像没有吃饭,还没有麻雀的渣渣声响。

吴老师再问了一遍,“到底好不好?给我喊出豪气来。”

这次的回应像是春天的一声惊雷,“好。”

“这下还算有点样子,像我吴幽兰的学生。冬后生,起个头。”

文艺委员冬后生着呼着气,唱道,“东风吹,预备,唱。”

冬后生的声音太小了,秦永业不满地埋怨,“冬后生你是蚊子变的?这首歌曲就是要唱出霸气,知道不?要不,你的文艺委员别干了,让给我?”

有几个男同学起哄,“秦永业,来一个,秦永业,来一个……”

秦永业撕裂着嗓子吼了起来,“来一个就来一个,‘东风吹,战鼓擂’,预备,唱。”

秦永业天生左嗓子,可他自己并不知道,任何一首歌曲,都会被他从北纬三十八度,扭曲到南纬三十八度,他的左嗓子把同学们笑得东倒西歪。

秦永业惊叹,“有问题吗?你们咋个不唱?”

冬后生更是笑得捂着肚子,“大哥,不是我们不唱,是我们找不到你的‘调’。你是从哪个星球来的?如果你说你的音乐是我们吴老师传授的,会把吴老师给气死。”

秦永业一脸的疑问,“有问题吗?”

吴老师本来严肃正经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秦永业似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什么问题吗?这首歌曲,吴老师就是这样教的呀。”

“我可没有教过你。秦永业啊,你给我记住,你这一辈子,什么事情都可以做,就是不能唱歌。”

吴老师说完,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老师,这,怎么可以呢?我的梦想就是做一个歌唱家,把美丽的歌声唱遍大江南北,难道不好吗?”

张傻笑出了眼泪,“秦永业,你要说你其它的梦想,我都相信可能会实现,你要真当了歌唱家,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秦永业比任何时候都来得严肃,“像我这种声音,怎么就不可以呢?你每一次都说死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会赢你,你能死几次呢?”

“几次都行。”

“几次都行?你都活不过二十岁,一次都不够,你还几次,谁信呢?”

“你这左嗓子,除了诅咒,啥都不会。”

秦永业指着自己,“我左嗓子?夏季同学都说我能把天上的鸟儿唱下来。”

同学们再次哄笑起来,因为,我们班有两个左嗓子,一个是秦永业,另一个就是夏季。

冬后生笑得咳嗽,“我完全相信,你唱歌的时候,我亲眼看见鸟儿下来了,不过,它们说,是被你气死了掉下来的。”

同学们低迷的气氛被秦永业的左嗓子搞得烟消云散。

冬后生的情绪也调整过来了,清了清嗓子,唱道,“‘东风吹,战鼓擂’,预备,唱。”

“东风吹,战鼓擂,美人醉盼君回捷报飞壮士归……全世界人民一定胜利,东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历史规律不可抗拒,不可抗拒……”

这时的歌声嘹亮辽阔,整齐而豪迈。

我们唱着歌曲到了银杏村。

银杏村是一个古村,因银杏而得名。整个村子都被包围在银杏树之中,杏叶黄了的时候,天空中飘飞着银杏叶子,村里的路径上堆满了银杏叶子。村民的房子沿着山坡往上建,从山下往上看,村民的瓦房、草房、庭院与银杏树错落有致,银杏树的根系发达,加之年深日久,树根将民居的房子包裹在一起,似乎这里的真正主人是银杏树,而居住的人反而成了点缀。这个节季,树枝上的叶子除了几片坚定的叶子,几乎都成了光秃秃的枯枝,银杏树枝让村子呈现出一种线条的美感。

我们顺着青色的石坎往上走,只见银杏树干上贴着的红色标语是,“男女老少齐上阵,修好大堰多产粮。”村子里除了叫个不停的狗,更像是一个空村,村里的人应该都‘齐上阵’去了。

进村出村,除了山还是山,急急忙忙的人多了起来,群山上红旗飘扬,如果插满红旗的山上都是建设工地,这个工地有多大呀。村子下面的江,叫做‘下江’,由于山高谷深,我们从上看下去,奔流的下江仅仅只是一条黛色的曲线。

红旗飘扬的地方,传来哨子的声音,还有爆炸的声音,远处工地上的人就像是一些移动的黑点,近处工地上的人抡着大铁锤敲打着坚硬的石头,推着运输沙石的人力三轮车奔跑,没有人在意我们的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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