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初中毕业了33（1 / 1）

很多年以后，林文静的女儿萱萱上初中的时候，青春期叛逆，顶嘴发脾气，用力关上房间的门大声放音乐。文静打电话和李娟提起萱萱最近情绪起伏有点大，李娟总是说：“我怎么不记得你们小时候有过叛逆期？哪有那么多事，该教育还是得教育，怎么容得她胡闹？”

文静也忍不住顶撞：“我们是没有叛逆期吗？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大人们根本没有参与吗？我们小时候都是自己长大的。”

“自己长大的？你们吃的什么喝的什么？”

“吃吃喝喝，一日三餐不是最基本的养活成本吗？”

“那还供你们上学了呢？你们现在一个个都离的这么远，早知道不送你们上大学了。”

林文静感觉自己的青春期叛逆从报考大学自愿开始持续到了现在。

初中的时候，他们一伙人上学放学，周末和假期骑车出去看电影打游戏逛公园，没人管他们去过哪里做了什么。不是没有学生走了歪路，打架斗殴被开除，早孕堕胎休了学，学校里每年都有这样的传闻。他们没有学坏，没有和社会上的人来往，也不是他们运气好，而是他们性格使然。就像很多人看了《古惑仔》电影羡慕模仿，而他们却一点都不感兴趣一样。晚自习放学子固和何浩偷偷躲在巷子南头泡桐树下学抽烟，被文静发现。文静闻到香烟味嗓子难受，胸闷咳嗽，他俩也就不再继续。就像何浩经常说的：“哥们只是学习不好，又不是人品查。”

没人管文静读什么书，看什么电影，甚至都没有人督促她的学习成绩，她学习或好或差都靠自己自觉。子固的青春期一直是躲避孙玲的谩骂，白天不进家晚上轻手轻脚的回家睡觉是他青春期里最大的叛逆。何浩的青春期处在父母忧心下岗潮席卷的迷茫里，而陈立贤的青春期是偷偷谈了一场影响他中考成绩的恋爱。据后来陈立贤自己说，有一天没有吃午饭，傍晚时候低血糖，晕头转向，手脚打颤的瘫坐在了大门口，何晓霞从卫校回家过周末，救了他一命。把他扶回家，喂了红糖水，吃了大白兔奶糖。他还记得何晓霞头发扫过他的脸，身上有福尔马林的味道。他微睁着眼睛，透过镜片看见何晓霞脸上白细的绒毛，那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感受一个女孩子的体温。

初三上半学期，课程进度非常快，学校把毕业班的氛围烘托的十分到位。周末上课晚上有晚自习，后墙的倒计时，各科老师的高强度作业，让大家不再有时间瞎逛玩闹看闲书。晚自习突然停电，成了整个初三级部最让人高兴的事。这个时候老师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牙缝里挤出那两个字：“放学！”大家轰的一声，高声叫喊着往外冲：“哦哦哦，放学喽，放学喽。”后来停电的次数多了，学校就开始要求同学们带蜡烛，短暂的快乐也随着校领导的英明决定而终结，看着同学们在烛光里埋头苦读，校长在窗外巡视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满意的笑容。

赵敬和陈立贤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文静的成绩虽然时有起伏，但也一直在班级十名左右徘徊，子固收心学习努力赶超，因为基础不算太差，几次大小考排在了班级三十名左右，何浩基础太差，学起来费劲，使了半天劲成绩还是不算理想。

97年春节过后，开学分班考，陈立贤，赵敬和文静毫无悬念分到重点班，子固卡着线进了重点班，而何浩以遥遥落后的分数被放逐到普通班。

那一年的时间似乎过的非常快，早上天不亮起床，晚上夜色深沉了才回家，都没来得及感受四季的变化，就匆匆迎来了中考。

中考完毕，迎来了香港回归的大日子。文静还记得，他们挤在电视机前看英国国旗缓缓落下，等待中国国旗升起的那几秒钟，空气中静谧而又紧张的呼吸声。骑车在街上穿行，到处高扬的五星红旗，仿佛天地有了新气象，人们有了新期盼。他们骑车狂奔，感受风的力度，阳光的炙热，畅意翱翔的快乐。考前几个月不曾放松的压力也在那一刻得到彻底的释放。

成绩下来后，陈立贤比赵敬低了三十分，林文静比陈立贤只低了十分，子固比文静低了二十分。陈立贤无缘报考省排名第五的市排名第一的重点一中，而赵敬考虑奖学金的额度和学校可减免的费用没有报考一中。他们三个同时报考了二中，也就是陈立贤爸爸陈建国所在的市排名第二的高中。陈建国拿到陈立贤成绩的时候有点不可思议，一项成绩稳定的陈立贤竟然低于平时模拟成绩那么多。带了那么多年的毕业班，他以为孩子只是考前压力大发挥失常而已，他摸了摸下巴没有问原因，既已成事实更没有过多责备。

何浩报考了职高的汽车维修和维护专业。张晨中考成绩不好，张强花钱让她去了私立高中，把李齐也转到私立初中。也在那年暑假，张晨一家搬到城北的商品房里居住，据说那里离学校近，上学放学方便。李梅的母亲孟婆婆因为张强在外面的风言风语，再加上不经常回家一直生他的气，不愿意搬去市区的商品房，独自留在了七里巷生活。

二中离七里巷有四五公里，骑车需要二十分钟左右。赵敬报考二中的时候学校给与她高于其他学校的奖学金还减免其他杂费，所以赵敬就用在暑假给其他巷子孩子补习挣得的生活费的一部分买了一辆自行车。

陈立贤经常消失不见，后来回想才知道，他在偷偷的谈恋爱，趁着暑假期间约会看电影，尽情享受初恋的悸动美好，而当时大家竟然都没有发觉。

子固和何浩一起打游戏，和文静一起听歌看电影。文静又开始沉浸在各种武侠世界和言情世界里。水泥院子依然摆着闲坐的桌子板凳，某个傍晚，夕阳橘色的映衬，被拉长的倒影和桌上拍的乱七八糟的扑克，安静的旧旧的躺在那。八月的热风带着美好的期许和希望，轻柔的吹拂在巷子的上空，那一年的暑假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