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赵久的酒（1 / 2）

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六月中旬的一天午后。

周六，外面一片白晃晃的日光。林文静趴在床上看小画书。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赵子固探个脑袋正笑嘻嘻的看着她。

“赵子固。”林文静一骨碌坐起来，看到赵子固晒的有点黑乎乎的脸，抑制不住的开心。

子固走进来，坐在书桌前的凳子上，转过身扒在椅背上面对着文静。

文静问：“你去哪里了？”

“在我姥姥家，老师说快期末考试了，让我回来考试，不然就别上了。”

“那你可完蛋了，肯定考不及格。”

“没事，反正也没人管我。”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是口气里还是有了少许逃避的意味。

文静招呼子固一起看新买的小画书。仿佛生活中的事情都是大人们的事情，没有什么是需要他们考虑解决的，小孩子心里无非就装着些吃喝玩乐的大事。外面日头更胜，这房间小小的空间，仿佛可以保护脆弱的心脏，免受烈日的煎熬。

李娟在市场商户那里打些零工，包装糖果，分装干货，回家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子固和文静在巷子里跳房子。赵久蹲在门口修理自行车，伸手把掉了的链条装回去，还把满手的油污随便擦在了裤子上。

“赵久，刘桃找到了吗？家里一直锁着门，都不知道问谁？”

“没有，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跑了。”

“别胡说，没有根据的事情可不能乱说。”

李娟站着和赵久说了句话而已，赵久身上的酒味就直扑面而来。

“你少喝点酒吧，你闻闻这一身的酒气。”李娟捂了一下鼻子。

李娟还想继续问，一个人骑车从巷子北头拐进来，冲着赵久喊到：“赵哥，一巷来活了，两辆货车。”

“走。”赵久关上大门，骑车走了。

赵久在市场上做搬运工，有货车来送货或者装货，价格敲定后，召集其他人进行搬运。久而久之，他聚集了一小撮人，组成了一个搬运小队。

市场很大，分好几块区域，这样的搬运小队有很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规矩，搬运小队也有自己的规矩。市场一个主门，三个侧门，平时各个小队的成员就分散在各个门口，活少人多的时候看谁抢先一步。蹲活的时候通常需要两个人配合，一个人耳听八方，眼疾手快，远远的看见货车来了要赶快迎上去询问，什么货？哪个区的？最好一眼能认出货主老板。时间长了，市场里的店主货主也都认个七七八八的。找准货主开始谈价格了，大概这活就是你的了，其他蹲活的人也都有这个默契了，再去压价抢活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毕竟都是苦力活，本就不容易。另一个人迅速骑车把在其他侧门蹲活的小队成员喊过来，大家三下五除二，把货物卸下来搬到库房里就完事了，然后货主结钱，他们几个把钱平分，就又分散到各个侧门去了。一天下来，好的时候能挣十几块块。市场上的仓库不够用，有些老板也租用七里巷的民房放货。

批发市场建设之初是占用的附近村里的土地，失去了田地，村民没有其他本事，生存成了问题。所以市场建成以后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在市场上做搬运工的，只能是曾经的本地村民，像林长亮和陈建国这种外面搬进来的，是不允许做搬运工的，也算是给予老村民的一种地方保护。毕竟，搬运工技术含量不高，只要有一把子力气就能干，蛋糕就那么大，干的人越多分的钱就越少。

一直到六月底，子固基本上都是在文静家度过的。放学一起回家，一起玩，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快期末考试了，作业比平时多了不少，俩人今天写到很晚。

“我的作业本呢？”子固写着作业，找不到语文作业本了。

“是不是忘学校了？”

子固挠挠头说：“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