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不讲天命讲规律（2 / 2）

大婶委屈巴巴的，好一会儿才低着头，磨磨蹭蹭把几枚硬币放回了桌上。

小老头儿一眼扫过，发现数量不对。“其他的谁拿了？赶紧还回来。不然别怪老子不讲情面！”

“那个，村长，我也捡到了一些。刚刚情况太乱，我这不是怕把天师的钱弄脏了么，我可没想着藏下……”

“村长，我也是……”

三名村民讪笑着站出，陆续把余下的钞票和硬币还回桌上。

只是，那张崭新的百元钞票，已经被揉成一团，变得皱皱巴巴的。

小老头儿村长看了，气得额头青筋直跳。

“天师，这事儿……实在是对不住……”

“啊？什么事啊？”莫问轻轻笑着将此事揭过。

能够将钱币讨回，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要是抓着此事不放，把村民惹毛，那些村民彻底不要脸……只是想想都觉得麻烦。

莫问自觉肢体交流能力一直不行，以前所见的社会人士，虽然冷漠，却也没有用肢体交流的习惯。

所以，莫问完全应付不来村民这种说着话就动手动脚的人。

所以，还是见好就收，不要纠缠为妙。

“还是继续之前的事吧。”

莫问微微笑道。

“不过，贫道话先说在前头。若是各位还像之前那样一哄而上，贫道立马告辞。贫道在山里清静久了，见不得这种场面。”

闻言，又想一哄而上的村民终于迟疑着停下了脚步，围成人墙跟莫问保持了距离。

“天师，你就帮咱们算个命吧。”

“对啊天师，算是咱们求你了……”

村民们开始七嘴八舌，止不住的哀求。

莫问轻轻摇头，等村民们的声音弱去，才缓缓开口。“此事，我无能为力。我……贫道，不会算命。”

算命这种事，其实莫问是会的。

他的智能机里，恰好就有一个离线版的娱乐向算命小程序，其中的AI据说利用了人类已有的所有命理书籍进行训练。

加上人格分析、音频分析、形象分析、人物微表情分析等心理学应用软件的帮助，大概能把用户的心思猜个十之八九，并依此制定高效的忽悠策略。

那软件，先不管它算的命准不准，被它忽悠过的用户好评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这是不争的事实。

把那个算命软件祭出来，摆平这些村民应该不难。

但莫问并不准备这么做。

因为，毕竟还有百分之几的翻车几率。

因为，社会环境的差异会让翻车几率变高。

还因为，那软件完全运行很费电……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天师说笑了。您可是能够呼唤神仙的仙人，算命这种事，怎么可能不会？”村长一句话，立即引得村民连连赞同。

“这世上，本没有所谓的命运，你们要我如何去算？”莫问平淡一语，激起波澜。

“这世上没有命运？”小老头儿村长愕然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样子。“怎么可能？这人世间的富贵和苦难，难道不都是天注定的？”

“就是。皇帝难道不是生来就注定要做皇帝的？”

村民也七嘴八舌的质疑起来。

“咱们这样的穷人，难道不是生下来就注定要受穷受苦受罪的？”

“天师你怎么能乱说呢？就算——就算你是能降妖伏魔召唤神仙的仙人，你也不能这么胡说八道啊。”

“就是。天师你要是不想帮我们算命可以直说，为什么要说这种谎话骗我们。”

“镇上的大仙算命可准了，天师你怎么能说没有命运这种话呢——”

“镇上的大仙算命，有多准？”莫问问道。“算无遗漏？”

“这……这倒不是。”那名被质问的村民迟疑道。“可是，大仙算命十有八九都会中——”

“十有八九这种事，我也能做到。”莫问不以为意轻笑。

“……天师不是说你不会算命吗？”村民疑问。

“做到这种事，根本不用会算命。”

莫问正色道。

“个体的命运无法测算。然而，把一个相似的群体当做整体，对其进行观察，对收集的数据情报进行统计归纳，便可以发现其中的规律。”

“芸芸众生的人生轨迹都是相似的，没有什么波澜。”

“人生或是波澜壮阔，或是命途多舛的，只是极少数。”

“我若是将芸芸众生相似的人生轨迹说成那就是你们的命运，那也有十之八九的准确率。”

“然而，那种十之八九的准确率，有意义吗？”

“可是，镇上的大仙能够算到很多，跟我们身边发生的事正好都能对上，这又怎么说？”李小懂本能反驳。

“收集与你们相关的情报，说出与你们相关的事，这并不算什么。”

莫问笑道。

“甚至，根据那些情报，结合你们的性格和所处的环境，对你们近期的一段时间做出预测，也是可能的。”

“只要不出意外，那种预测，甚至有着相当的准确性。”

“然而，那绝不是你们所认为的上天所注定的命运。”

“因为，那些预测，只是根据过去的你和过去的环境所进行的推算。只要你自身和环境发生变化，那预测便没了意义。”

“那种会因为人和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东西，会是上天所注定，绝不可能更改的命运吗？”

“……”现场陷入难得的安静。

少数村民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多数村民则睁着纯真的大眼睛，有听没懂。

“这世间没有注定的命运，倒是有既定的运行规律。发现规律，利用规律，原本你们所认为很多注定的事，其实都可以改变。”

莫问最后总结道。

“在天道的运行规律之内，事在人为。”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