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鬼谷子（2 / 2）

一秒过后，烛火恢复正常。走道中的黑暗也恢复照明。

但在饰非戴着手套的右手里，却已经是出现了一串钥匙。借着烛光，他很快找到这间牢房的号码所对应的钥匙——B-231。他将钥匙插进锁孔当中。再轻轻转动。

“啪嗒——”

门开了，不过这铁门才仅仅敞开一道缝隙，一道刺鼻的血腥味就径直往鼻腔中涌。饰非加快动作，强忍住想要咳嗽的冲动，将门完全敞开。

他站在门口，看清了牢房内的情况。

牢房中有一个秃顶的老头，身上的囚服估计有好几个月没换洗过，全是污垢和干了发黑的血渍。背部的皮肤则满是褶皱，而褶皱之中又夹杂着更多的黑泥。只需稍稍一撮，就能在指尖搓出一个小球。

那股刺鼻的味道正是从老头的身上散发出来的，而被饰非开了门，他依然跪在地上，保持背对。其所有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了地面上用红色的，不知道是血还是颜料的东西画出的诡异阵法上。

那阵法的中心由两个弦月的图案交错而成，在阵法的上下两端，又各自点缀着几枚更复杂的，难以辨识的符文。阵法边缘由锁链状的纹路构建。里外两层，互相嵌套，没有留下一点空隙。

饰非走进去，将刚才在食堂偷拿出来的面包和浓汤放在一旁发了霉的桌子上。除却一旁地上的草铺，这就是房间里唯一的家具。

做完这件事后，他再看向阵法中心正摆着的物品。

一只坩埚，明明下方没有火源，此刻却被煮的冒烟。坩埚中已经化为流体的汤剂正翻着白泡。但隐隐约约之间，这流体又有要凝固的趋势，饰非正亲眼看着它结出某种特定的形状。

老头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变化，他发出惊喜的声音。然后，他张开嘴，将那根指缝中全是黑泥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探向喉中。几秒后，一只沾了不知是黏液还是他口水的不明生物的眼球被掏了出来。

将这颗眼球也丢进坩埚里。坩埚中的汤剂越发沸腾了。

在此之后，大概又等待了五分钟。这期间，饰非一直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坩埚中正在发生的变化。

终于，等到汤剂不再冒泡，流动的质感也彻底凝固成固态，饰非走到阵法的边缘，试图将那坩埚中凝出的东西看清。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老头的动作要比他更快一些。他飞快将手探进还在冒烟的坩埚里，然后，他的手上，出现了一只和饰非刚才在门外用的一模一样的白手套。

只见那手套在虚空中轻轻一招，原本应该被饰非收在囚服里的那把左轮手枪就落在了他手里。

老头站起来，用枪指着饰非的胸口。这个时候，借助走廊上射进来的烛光，饰非那玻璃质感的假眼中才终于能倒映出这老头真正的相貌。

同样也是一副东国人的面孔，只不过老头是秃顶，还缺了一对门牙，除此以外，他还有一项特征极富辨识性：

其左边的嘴角有明显开裂的伤口，伤口已经用针线给缝好。但仍能估算长度。从嘴角一直蔓延到了接近耳垂的位置，伤口本身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半弧形。

这要是不在监狱里，而是在外面的街道上，每个人见了恐怕都会被吓的走不动路。

但饰非对于老头这番模样早就见怪不怪了。哪怕对方手里正拿着自己的枪，他也还是笑了出来：

“完事了吗？完事了就准备吃饭吧。”

“——鬼谷子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