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饕餮（1 / 2）

就在学子们的一阵哄闹中，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先生，远远的走来。

“夫子来啦！”

眼尖的学子赶紧发出信号。

闹哄哄的讲堂，逐渐安静了下来。

老先生腋下夹着一本书，缓缓踱进室内，走上了讲台。

“哦？今天有新面孔啊。”

老先生一眼就瞧见了陆暗。

但看到陆暗桌案上空空如也，不禁眉头一皱。

“这位新同学，你的书呢？”

“我……不知道什么书……”

陆暗诺诺地答道，声音越来越小，仿佛做错了事一般。

一屋子的哄堂大笑，差点没把屋顶掀翻。

“第一次看到人上学不带书的。没书来上什么学啊？”

“乡下人，估计都没见过书吧，更别说摸过。”

“夫子，他肯定是神童，早就背得滚瓜烂熟，所以没带书。您考考他吧？”

讲堂里由宁公子开头，和他交好的学子，凑出了一股冷嘲热讽。

陆暗呆坐在蒲团上，什么书和笔墨，从来没人跟他提起过，爹也没准备啊。

写字他肯定是不会的，画个乌龟倒是没问题。

发现自己又成为取笑的对象，真是后悔。

今天宁可挨一顿棍棒，也不应该来这里受气。

“肃静肃静。各位学子，请将《礼》翻到第六章，今天我们继续学习仁者之道。”

夫子心中虽是不悦，但作为长者，也不想过度为难新生，等下了课，再去找许教谕抱怨下，收学生都不挑个好的。

只见周围学子纷纷打开了书，唯独陆暗两手空空，尴尬地不知所措。

刚才一声声冷嘲热讽，让他如芒刺在背。

真的好想，好想逃出这间讲堂。

就在陆暗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传入耳朵。

“你坐过来，和我一起看吧。”

如果真有救世主的话，那一定是这种声音。

陆暗止住眼眶里打转转的小珍珠，抬头一看，是坐在自己侧后方的一位少女。

一袭典雅的粉色衣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诚恳地望向自己。

“宁琳，那个家伙臭死了，我劝你离他远一点儿。”

宁家少爷，又夸张地捏着鼻子道。

宁琳，也姓宁？不会也是准备来捉弄我的吧。

陆暗有点犹豫不决。

只见这位名叫宁琳的女孩儿，看见陆暗像个傻子一样不动，有些着急。

她直接走过来把陆暗拉起，顺手捡起陆暗身下的蒲团，紧挨着自己的蒲团放好，用手拍拍。

“坐下。”

把我当小狗么？

虽然有点怪怪的，但陆暗还是感激地望了一眼女孩儿。

这天底下，极少有人对自己这么好。

当坐下后，他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应该是从女孩子身上散发出来的。

同时他也发觉身上一股子的汗臭味，还有脚的味道，正从那个破洞中飘溢出来。

陆暗努力挪了挪屁股，尽量离女孩儿远一点，生怕引起对方的反感。

“你靠过来呀，坐那么远怎么看得见。”

女孩儿又伸手使劲把他拽过来，好像没有闻到他身上的怪味一样。

不能再近了，近了自己的袖子就要蹭脏她了。

陆暗心里有一百面小鼓咚咚地敲，但一看女孩儿拉过来后，便专心致志地看向了书，自己的心，也随之也渐渐定下了。

周围的骚动，随着女孩儿这番出人意料的操作，也平息了下来。

夫子含笑说道：“替别人考虑，也是一种大礼，各位同学，这方面宁琳堪称你们的榜样。”

当陆暗看向桌上的书时，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居然没几个字能看懂！

稀里糊涂的听了半天，陆暗根本没听明白夫子讲的是什么。

每一个字都听得懂，但连起来的内容，离他的生活太遥远了，根本无法理解。

一直以为，听课跟听说书没什么区别。

要不然那些学子，为什么能有毅力，一学就是一整天，还动不动就头悬梁锥刺股呢？

还有，这些书上的字，实在太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