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新朋32(1 / 2)

长生观向东行百二十步有片空地,不知何时倒下颗松树,足有一臂宽,根枝仍带在上面。观里道长们削去了树腰位置的上半部分,周围摆下七八个木凳,正好成个好坐处。

与骏骐一道走过去,眼下四位长衫分坐在两边木凳,旁边侍立着六七个青衣书童,横木上四散摆着酒壶瓜果点心与纸笔,正是天升福月一伙。

“骏骐这边,诶,小华也过来了,正好正好。”天升举杯招呼着,“本来还担心打扰你抄书呢,快过来坐,正好介绍你们一起认识。”

同骏骐走过去,他们几人已经站起,福月介绍道:“骏骐、小华,这是李江毅,父亲是新任黄门侍郎,在家里行三,可以叫他三郎。江毅可是推掉了国子监的招揽,专程参加咱们书院入院考,成功上榜,以后就是咱们的学弟。他与天升是旧识,早早约下哥几个一道秋游兴诗,饮酒赏菊。”

福月扭头对身边乌衣青年介绍:“江毅,这位是骏骐,山长家二公子。诶,说起来你们还是本家呢。”

李江毅躬身向骏骐见礼,玩笑道:“见过本家二哥。”

骏骐叉手回礼:“哈哈,好,本家二哥就认下你这个弟弟了,以后在书院只管报我名字。”

“去,报你的名字谁知道一样。”福月继续介绍道:“这位就是跟你提过的冯华,山长亲传三弟子,入院考时你或许见过,你比他小,可以和其他学子一样叫他三师兄。”

“学弟见过三师兄。”李江毅拱手九十度鞠躬,我惶恐着搀起他道:“幸会幸会,以后同在书院里读书学习,见面的日子还多,千万别这么客气。”

天升拉着坐下:“快坐快坐,都是熟人不必这般客气的。对了江毅,这货可算得上是先生们最得意的弟子,学子中有好事者,将诸位先生平日随口夸这小子的话记录下来,现在已经快凑满一本书。小华你且看着,说不定过几天这本书就印出来了。”

“呔,就别在外面编排我了,江毅你千万别听这几个胡扯,上次还编排我武艺超群,害我被北街武痴追着非要比试一番。”

闲扯两句我转头细细打量李江毅的模样,他和我一般身高,着乌色长衫,手边一把折扇,腰间挂着个莹黄美玉吊坠。稍尖下巴净面无须,眉毛是极不常见的,寻常人凌厉些的就是剑眉,平和些一字眉,和善点的八字眉,可他眉毛极淡,都有点辨不出是什么方向。

正这时我迎上他笑眯眯的目光,江毅端起酒杯,道:“怎么看都觉得三师兄眼熟,有种旧识相识之感,他日还望三师兄多多照拂学弟。”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说不定这就是咱们的缘分。”

“对,说得对,师弟先饮为敬。”

说话间几个小厮匆忙从篮子取出来布巾铺在面前,又将壶酒瓷杯点心笔墨一一摆上。天升见到给我们备好酒杯,举杯说:“骏骐、小华,来尝尝,江毅从老家带来的杏花酿,酒劲不大胜在醇香,比咱们京师的莲花白回味温甜些,颇有三月春风味道在里面,寻常可尝不到这滋味。”

“好。”

众人举杯碰过,浅尝一口,味道确实和平日喝的温润,着实不错。

大家嘻嘻哈哈聊着近况叙着闲语,忽然福月想起什么来着,说道:“对了小华,雷离海还记得吧,那夜饮酒时提过的。今天他同在白首山赏景,路上遇到,便邀请待会过来一叙。”

这个名字确实耳熟,不仅是入院考那晚小聚提过,齐舞儿和秋儿在家同样提过,点点头道:“那好啊,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求之不得呢。”

骏骐对此一无所知,明显不怎么关注这些,福月给他解释两句最近京城诗坛那一堆热闹事。

稍微就书院大小事向李江毅介绍几句,话题扯回秋景,瞧着崖前的那丛秋菊各个诗兴大起,纷纷吟诗作词以舒情怀,李江毅也在众人起哄下作了首《秋杀》,侠风豪气十足,颇有股子自信在诗里。只有我用一向做不来诗避开。

玩闹着江毅忽然示意众人向后看,扭头看向来时的小道,一位高大粗犷的黑汉子正迈步走来,许是下坡原因,本是正常走路步伐,硬生生看起来像是奔过来的一样。

“这就是雷离海了。”福月笑着先解释一句。

起身相迎,雷离海给人第一印象便是个子极高,比最高的天升还高出半头来,短发浓眉大眼,面相上比众人都老一些,看着像是比大五六岁的模样。肤色倒是没有大家形容那么黑,最多算是古铜色,能看出来属于常在太阳下跑的那种人。身着一件蓝色棉质单衣,没有纸扇美玉佩戴,挽着袖子很是干练。

说实话如果不是天升福月还有舞儿先前提过,谁见了都不会相信这位诗词写的极好。

简单互相介绍问候完,邀雷离海一同坐下,身后江毅带的那几位青衣小厮极机灵,忙给雷离海摆好杯碟纸笔。

伴酒聊完近况,才知道雷离海今年二十一岁。他是特意来京城参加明年春试,以前在诗会上对天升福月有印象,所以过来这儿打声招呼。

至于他这么早来京城的缘由,据说家比较偏远,自己是乡里唯二的举人,因在京师有个叔叔经商,乡里拜的老先生就建议,让他早些来京城感受氛围与其他考生的实力,也好查漏补缺。所以选择提前大半年就来到京城,现在寄住在叔叔家里半工半学。

一群年岁相仿的青年郎,笑闹着喝了几轮后也就熟络起来。尤其雷离海和天升一样都是直率豪爽性子,几杯酒下肚,二人关系好的就像多年未见面的好友上了酒桌一样,敬酒猜拳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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