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齐秀花报恩以身相许 潘奇东光结交小白龙18(1 / 1)

潘家镇有个地主名叫潘兴,家中有粮有地日子很富裕,可有一事让他愁得整日不能安睡。他唯一的儿子潘洪义接长不短地生病,除了喘就是咳,一口气上不来便满头大汗,脸红脖子粗,疯狂地抓天挠地,那样子甚是可怕。潘兴寻遍了沧州城的名医,医生讲是先天不足造成的,要他想法子锻炼身体,弥补先天的缺失。潘兴便带着儿子走访了武术之乡吴桥镇,拜访了名震沧州的武术世家薛家。这薛家剑是祖传防身健体的匮宝,潘兴把来意讲明,薛家掌门人薛老五一口答应收下潘兴的儿子为徒,一年学费五十两银子。潘兴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交了钱把儿子留下。从此十几岁的潘洪义拜了薛老五为师。其实薛老五心知肚明,他观这潘洪义只是天生的体弱,只要得到正确的锻炼那绝对是块练武的好材料,也定会治好他身上的顽疾旧病。之所以收他五十两纹银,为的是给他开小灶,配些药方让夫人多加调教,将来定是个有作为的人。

转眼间半年过去了,潘洪义的哮喘病没了,身体也硬朗了许多。薛老五便教他骑术,因为这孩子晚上做梦时喊爹叫娘的,整得其他的徒弟都睡不好觉。薛老五的想法是只要潘洪义学会了骑马,十天半月的就可以探家一次。毕竟徒弟中数他的年岁小,少儿离家时间长了也不是好事……

这天一大早,潘洪义骑着马从潘家镇往吴桥镇赶路,正好路过歪歪嘴被杀的地方。潘洪义的马突然嘶鸣不止,四蹄乱蹬,停下不走了。潘洪义往前一看,吓了一跳,只见地头的坡上躺着两个人,浑身是血,大道上有许多马蹄印和人的脚印,再往旁边看一个女子被捆着手脚,仰面朝天,捂着眼罩,嘴里塞着抹布。潘洪义慌忙下马,来到了这女子的身旁,见她与自己岁数相仿,身穿单衣,头发篷乱,身上散发着一股香味。他明白了这是一大户人家的小姐遭到了歹人的劫掠。潘洪义不再害怕担心,只一个心思救人,先拿去眼罩,解开绳子,又把嘴里的抹布取出,大喊道:“醒醒!醒醒!”见她仍未苏醒,便要将她抱起放到马背上。谁知这女子突然间苏醒,挣扎地从他的怀里跳在了地上,大喊大叫着就要逃跑。潘洪义用手拉住她轻声说道:“小姑娘,我是来救你的,你家住哪里?叫什么?我送你回家吧。”齐秀花这时逐渐缓过神来,看看四周,瞧见了地上躺的两个土匪尸体,颤颤巍巍地说道:“恩人,我叫齐秀花,家住泊头镇,土匪杀了爹娘和下人,烧了房屋,如今无家可归,我随你走吧。”潘洪义听后,沉思片刻,决定把她先带到吴桥师父的家里,由师父拿主意,是留是放,再做打算。潘洪义不敢耽误时间,怕再有意外发生,一把将齐秀花抱上马,由于潘洪义是头一次接触到女孩子的身体,一时手脚慌乱,把齐秀花的一只鞋掉在了地上。齐秀花也不好意思吱声,两人骑在马上,打马扬鞭一口气跑几十里地回到师父的家里。

受到此番惊吓,再折腾了这一夜,齐秀花已是疲惫不堪,到薛老五的家里喝了碗红糖水,吃块点心,简单地说完家里发生的事后已是支持不住了。薛老五的夫人见此情景便带着她来到一间屋里,铺好褥子,拿了床薄被,让齐秀花休息。齐秀花倒头便睡,直至天黑了仍未睡醒。

薛老五的夫人见齐秀花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又是大户人家出身,识文断字,知情达理,有心留下她,薛老五听后也表示赞成。因为老两口身旁只有一个儿子,生性顽皮,不听话,性子倔。今年十五岁了,只知舞枪弄棒,其他的事一律不想,给他说了几次媒他都拒绝了,还摇头摆手地冲爹娘说:“二老别费心思了,成家的事以后再说。”

这也真是缘分,齐秀花的到来引起了薛家儿子的兴趣。薛老五的儿子名叫薛世才,绰号“小白龙”。老两口见儿子跟往常有所不同,便不约而同地拿定主意:要努力把齐秀花留下,一是帮她寻亲人,二是把她培养成儿媳妇,实在不成的话当作干闺女也是件称心的事。

说起薛世才,他在吴桥镇可是大名鼎鼎。但有一点让人好奇,薛世才的名字无人知晓,“小白龙”的绰号却响遍吴桥镇。“小白龙”的名号是吴桥镇百姓的骄傲,无论男女老幼,对他通称“小白龙”。说起“小白龙”的称号起的也是有些随意,只因薛世才喜欢穿白色的衣服,骑的又是白马,背得是把银剑。马奔似闪电,人行一阵风,一身的功夫,轻如游龙腾空,静如盘蛇卧洞。小伙儿人长得也是白皙英俊,镇里人对他那是喜爱有加,许多人家都想把女儿嫁给他。谁知“小白龙”心里只想着花凤凰,根本看不上这乡下的鸡娃娃。

转眼间十几天过去了,齐秀花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吃饭喝水时也不再哭泣了。薛老五开始盘问,方知她有一个哥哥在沧州当官。便派儿子与潘洪义两人去沧州衙门口打听齐瑞武的消息。两人去得快,回来也快,小白龙向父亲汇报说:“爹,小妹的哥哥如今不在沧州衙门,去了京城参加武考,大约得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薛老五一听笑道:“将门出虎子,秀花家里培养出一位武状元,可喜可贺!”齐秀花听完一老一少的对话,心里像吃了定心丸。知道了哥哥的去处,她便暗暗决定,一个月后亲自去沧州与哥哥会面。

一个月时间很快过去了,薛老五让人套车,儿子与潘洪义陪同,几个人一大早奔向了沧州城。谁知,来时信心满满,等到了沧州衙门却是迎来一盆凉水浇头。一个官员对她说:“齐瑞武拿到了名次,留在了京城做官。具体当什么官?在哪里做官?衙门里是丝毫不知,只知是兵部来了调令,如想找你哥哥就只能去兵部查询。”得知这个消息后,小白龙欣喜地拍手,潘洪义啧啧地赞许,齐秀花却是悲喜交集,心里暗忖:说的容易,去京城找哥哥对自己而言是很难办到的。自己还是寄人篱下,无钱无亲,哪能总给薛家添麻烦。三个人各怀心思,回到了吴桥镇。

薛老五夫妻听完几个人的诉说,心里踏实了许多,夫人美滋滋地想:这下齐秀花只能留下了,只要时机成熟,便把她收为干闺女。薛老五心疼地劝道:“秀花呀,别想不开,去京城寻哥哥的事儿我一定帮你。只要你啥时候想走,我出钱出人陪你去。”齐秀花听完后开心的笑了,拉着薛老五的手感谢地说:“既然知道了哥的去处,我就放心了,如今薛家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我留下帮助二老如何?”齐秀花的话音刚落,小白龙、潘洪义齐声说道:“欢迎!妹妹是全家都喜欢的人。”薛夫人拍手笑道:“秀花,干脆做我们的女儿吧?”齐秀花立时应道:“好!既然进了薛家门,我也要更名改姓,就叫薛妹子吧。”说完,跪地磕头,两眼泪汪汪地改口叫了爹娘,又对两位哥哥说道:“大哥小白龙,二哥潘洪义,请受小妹一拜。”说着给小白龙磕了一个头,又转身冲潘洪义连磕三个响头,由衷地补充道:“二哥是我的救命恩人,秀花一生一世忘不了。”

时光飞逝,薛妹子长大成人,在薛家负责管理后勤。二十几个徒弟,七八个长工佣人,全靠薛妹子打理。薛老五是吃凉不管酸,一个心思教武艺,传授薛家剑、薛家拳。夫人是管钱管物的当家人。至于小白龙,这时候是一个心思讨好薛妹子,时刻不离地帮他跑前跑后,俨然成了薛妹子的助手。薛妹子是来者不拒,好言好语地夸奖他。小白龙总想进一步地试探薛妹子,说教她薛家的绝技—一笑回头剑法。薛妹子婉言谢绝,讲道:“薛家有家规,回头剑法传男不传女,不能坏了规矩。”小白龙无奈,只得改口说教她拳术,薛妹子这才答应。从此小白龙成了薛妹子的师父,他哪里知道,这是薛妹子怕他提其它要求所做的挡箭牌。

一天晚饭后,小白龙带着薛妹子来到房后树林里练拳术,小白龙再也忍不住心中压抑已久的想法,说想要娶她为妻,并且说爹娘也有这个意思。薛妹子并不意外,她先让小白龙坐下,自己和气而委婉地站着解释道:“您是我的亲大哥,是我拳术的师父,薛妹子把你看作是哥是师父但不是丈夫。我的心中早已认定了潘洪义做我的男人。我能活下来多亏他的搭救,我要报恩,以身相许。女孩子家一旦有了心上人,那其他人是万万替代不了的,请大哥谅解,我只能说声对不起。”小白龙听完,羞愧难忍,愤愤地转身离开,当天夜里便不辞而别了。

第二天一早,薛妹子来到小白龙的屋里送洗脸水,发现屋内空空,仔细观察少了几件衣服,急忙奔向马棚,白马也不见了。薛妹子明白了,这是大哥赌气出走了,她着实被吓了一跳,赶忙跑到干爹干娘的住处,把昨天晚上的事一一说明。薛老五与妻子知道儿子的心气儿有多高,这样被拒他脸上必然挂不住,这是出去排解心情去了。薛老五低声说了句:“这大男人…怎么就缺了点男人的气魄呢?”薛夫人听后着急地问道:“妹子,你真的看不上你哥?我看你俩是天生的一对鸳鸯,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薛妹子一翻眼皮,立即回道:“娘!像大哥这样的小肚鸡肠,女儿更看不上了,不考虑!”薛夫人听罢扑哧一声苦笑道:“罢了,潘洪义这小子好福气,独占花魁,我看他可有点配不上咱家闺女啊!”薛老五一见夫人话有些出格,忙解释道:“妹子,咱家只有你俩是手足关系,你哥出走,你娘这是急的,说的话别往心里去。”说完,薛老五出门冲院里喊:“来人!”管家进来,薛老五吩咐管家派下人去,去寻大公子。

大清国民间传颂着这样一句赞美自然美景和名胜古迹的话:沧州的狮子,青州的塔,东光县的铁菩萨。东光县每年秋季都要在铁菩萨庙前举办庙会,为得是庆丰收盼来年好光景。人们之间交换买卖物品,以此结交朋友吃饭喝酒团圆热闹。逛庙会的人来自全国各地,当然了大多数是来自华北平原。

这天,潘奇带着义子小栓子也来庙会消遣。潘奇一见庙前人山人海,挤不动,便打消了进庙烧香的念头,带着小栓子想先填饱肚子,便来到了一家酒馆前。他忽见三四个人用棍棒围着一个人打,只见那个人上蹿下跳还边笑边嘟囔着:“打吧,狠狠地打,打死也没银子,反正钱都花完了。”打他的人气的大喊道:“好小子!竟敢在我家白吃白喝,打你是轻的,没钱还账拿你入牢!”正说着,街面上来了三个捕快,上前也加入了战团。潘奇看出了门道,这是那个穿白衣戴白帽的小伙子没钱喝酒想赖账,还招来了官差。潘奇心下好奇想要探个究竟,因为他一眼看出,这挨打的人绝不是缺钱的主儿,而且还是个练家子。

这仨捕快也是虎狼之心,挥舞着兵器招招都是下狠手。七八个人打一个,眼瞅着小伙子吃了亏,头破血流,衣衫不整。只听他“娘哎”一声来了个鹞子翻身跳离了人群,正要逃跑。猛然间店里的主人出现了,人称活阎王,他是东光一霸,会武术,下手狠,只见他亮出了腰刀,拦住了小伙子的去路。当活阎王亮出名号,小伙子仓啷一声从背后抽出宝剑就要上前拼杀,潘奇见小伙子恐怕猛虎难敌群狼,便大步走到活阎王跟前笑道:“店主,为了俩钱何必大动干戈,银子我给,再翻一倍如何!”活阎王一见有人给钱,收刀回鞘,大声喝道:“好!只要钱,不要命,给五两吧。”小栓子眼急手快从褡裢里取五两白银扔到活阎王手里。潘奇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箭步窜到小伙子跟前拉起他手就走,边走边说:“你的马在哪里?骑上马后在东光城西门见面。”小伙子嗯了声,撒腿就跑,见他跑远后潘奇放了心,长叹一口气,对小栓子说:“走,咱们也骑马去西门。”

潘奇、小栓子在东光城西门与那个小伙子见面后方知,他就是颇有名气的薛家剑传人—小白龙。两人闻之甚喜,尤其是小栓子,他做梦都想拜师薛家门下学习剑法,今日得见欣喜若狂,当即跪下口称师父,央求着要拜师学艺。小白龙见是救命之人的请求无法回绝,再瞅两个人也是江湖人士,重义气,讲情义,便扶起小栓子一口应下。在潘奇的一再提议下,三个人打马奔向了泊头码头运河基地,小白龙对匪并不反感,因为他知道,当今社会动荡,官逼民反,豺狼当道,为匪只是生活所迫的一种行当而已。小白龙也把自己离家出走的原因如实说出。潘奇、小栓子很是意外,潘奇劝说道:“兄弟,既然小栓子拜你为师,我们就是一家人,听哥一句话,你是英雄豪杰,何必为了一个女子与爹娘分开,让他们心急,快些回家去吧。”小栓子一旁也添油加醋地说:“师父,您都出来四五天了,钱也花完了,老人家那里多难过呀。正好我与义父送你回家,拜见二老。”小白龙听完二人的话,心里感触很大,流着泪说道:“是呀,长这么大没离开过爹娘,出来这几天受了不少教训,也真是想他们啊!”

几天后,潘奇与小白龙拜了把子,喝了结拜酒。潘奇还买了不少礼品,外加一百多两银子,让小栓子陪送着,与小白龙一起回到了吴桥镇。

小白龙回家后心里总是别扭,薛妹子也有些尴尬。薛老五见一家人如此下去都不好受,便与夫人商量,不如成全这对有情有义的徒弟和干女儿的婚事。于是他二人便拜访了潘洪义的父母,两家人一拍即合,请人选了良辰吉日,潘洪义把薛妹子风风光光地娶回了潘家镇,两个人开始过上了美满的小日子。

薛妹子走后,小白龙很是空虚,他接长不短地来潘奇处,一是传授小栓子剑法拳术,二是来这解心烦。潘奇为了安抚小白龙,把他带到沧州怡香院消遣,从此后小白龙便成了这烟花柳巷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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