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孰对孰错呢（1 / 2）

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西琳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她怎么也没想到，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这种地方重逢。

“小薰……”

她张了张口，本想问一句“你现在过的还好吗”，然而话到嘴边，一种怪异的情绪涌上心头，迫使她硬生生改了口：

“你也是来阻止我的吗？”

薰一点也没在意少女生硬的口吻，他只觉得她的眼神很悲伤。

一种柔软的悲伤。

“算了。”他甩了甩脑袋，将视线重新放在少女身上，反问道：

“那……西琳……姐姐，你希望我阻止你吗？”

他将问题抛回给了西琳。

“当然是……”

话到嘴边，西琳忽然愣住了，一时间陷入到迷茫之中。

她希望有人站出来阻止自己吗？

自从成为律者以来，少女第一次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按理来说，她应该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希望”。

但是，内心深处却好像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告诉她，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我换个问题吧，西琳，你知道一千万是个什么概念吗？”

突然改变的称呼和话题让西琳愣在原地，她不知道薰突然问这个和目前情况完全不相干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小薰对她的称呼突然变了，变得那么生硬、冷淡。

西琳，他甚至不愿意叫你一声姐姐。

“你似乎并不太清楚啊……也是，毕竟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对于庞大到远远超出生活经验的数字没办法产生直观的感受。”

说到这个话题的男孩突然变得冷漠。

那是一种悲哀到极致的冷漠。

悲哀到简直像是失去过什么。

连男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那好像是，隔了很远很远的时空传来的无穷无尽的悲鸣。

薰摇了摇头，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给你类比一下……就用面包举例吧，整整两千万的面包，假设我一顿吃五个，一天三顿，需要一千八百多年才能吃完，这个时间跨度差不多接近三分之一的人类文明史了。”

“而如果将它们一个个摞起来，可要比十座世界最高峰还高。”

“怎么样，想象一下的话会很壮观吧？”

薰注视着少女，一脸认真地说道：

“现在你明白了吧？这和你日常接触的事物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西琳皱起眉头，男孩的话语让她莫名有些不舒服，心里升起一阵烦躁。

她觉得还是以前那个不爱说话的小薰要更讨人喜欢一些。

“如果将这个数量换成人的话，再堆起一座巴比伦实验室完全不成问题，而死在你手上的人可是几倍于这个数字，那可就是真正的通天之‘塔’了。”

薰说着，一边上前一步，向着少女缓步走去。

虽然说有“死一个人是悲剧，死的人多了就变成了数字”这种令人作呕的说法，但是当死亡超过一定限度，哪怕仅仅一个数字也足够触目惊心，让人忍不住叹息一声“悲剧”。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喜欢说“别人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这样的话。

但在其现实性上，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

……

“没有谁是一座孤岛。”

说这句话的人是谁来着？薰有些记不清书中的那个名字了，不过这首诗的内容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没有谁是一座孤岛。

每个人都像一块小小的泥土，连接成整个陆地；

无论谁死了，都是我的一部分在死去，因为我包含在人类这个概念里。

因此，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