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诅咒的命运(1 / 2)

刘家村,一共二十三户人家。听老一辈人说起,他们的祖籍是东省的,当年为躲避战乱,一路南下逃到这里。先辈们就在这里扎了根,起名刘家村。

刘大锤也是刘家村的一员,出生就一直生活在这贫困落后的村子里。到他这一代,是第三代。他的爷爷就是当年躲避战乱逃到的这里。然后成了家,娶了他奶奶,有了他父亲,再有了他。

刘大锤记得在他小的时候,他有两个叔叔,他父亲是老大。关于两个叔叔的记忆刘大锤已经很模糊了。隐约记得,他曾经还在坐两个叔叔的肩头嬉笑玩闹过,记得两个叔叔经常给他买硬硬的水果糖吃。

有一年夏天,不过六岁的刘大锤像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斗蛐蛐,爷爷坐在门槛上摇着蒲扇看着他和蔼的笑着。奶奶和母亲在厨房忙碌着晚饭。几人等待着出去后山砍柴的三个精壮回家。但那一天,本该回来是三个人,却只回来了两个。小叔没能回来。年幼的刘大锤,看见父亲进院门的那一刻,欣喜的跑上去,想要父亲和平时一样把他举过头顶。可是父亲却像是没看见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流着泪。

刘大锤有点不甘心的看向站在父亲身旁的二叔,期待着二叔像平常一样伸手抚摸他的头,可二叔也没动,和父亲一样默默的站着流泪。即使刘大锤再年幼,他也能感觉到父亲和二叔的异常。本来还欣喜的小脸蛋,也慢慢的呆滞起来。他向院门口看了一圈,没找到三叔。

“三叔呢?”他问。

父亲和二叔都没回答他,只是直挺挺的跪下。两个汉子,声泪俱下。

“爹,老三他…他…没了。”

爷爷手中的蒲扇掉在地上,厨房里听见动静出来的奶奶闻讯脚一软往后一栽,幸好被后面的一同出来的母亲扶住。顿时,奶奶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整个村子。刘大锤不明白,三叔没了,什么是没了?是不在村子里了?还是迷路了?这一晚,除了年幼的刘大锤喝了一碗粥,其他人滴水未进。

接下来的两天里,刘大锤看见村里的人都在忙前忙后的往他家里跑,除了母亲会在饭点给他端来一碗粥,其余人都无暇顾及他。他看到家里屋里屋外挂满了白布,屋里供桌上摆着一个木制的牌子,上面写着字。他还不识字,不知道写了什么。他想问大人,但他心里明白,现在没有人会告诉他。

第三天,村里的人都来了,一张张桌子从刘大锤家里摆到院子又摆到外面的泥巴路上。那也是刘大锤第一次吃上肉,虽然不多,每桌只有几小片,但他觉得肉果然很香,肉煮过的汤也很甜。他听见席上的大人们叽叽喳喳讨论着:

“哎,可惜咯,刘老三才十六吧。就这样没了。”

“可不是,听说上个月才和隔壁村的李家女娃说了亲。”

“听村长说,这两天带人去后山翻了个遍,连尸体都没找到哩。”

“那狼畜生,凶得很,八成是都给吃干净了。”

“造孽呀,造孽,人死了,连个全尸都没。”

死了?没了就是死了?死又是什么?年幼的刘大锤还是不明白。

那之后的第二年,八岁的刘大锤已经可以下地帮着干些农活了。依旧是夏天,他正和母亲在地里翻土,准备种青豆子。旁边树上的知了,叫了个没完。就听见隔壁的张婶匆匆忙忙朝他们跑来,边跑边冲母亲喊:

“他婶子,你快回去,快回去,出事了!”

母亲立马丢下手里的锄头,拉着他就往家里赶。才靠近自己的家院子,刘大锤就看见院门外站满了人。最后面的看见他们,连忙说:

“他婶啊,你家刘老二他…”

话还没说完,母亲已经推开那人朝院子里冲了进去,刘大锤也跟着冲进去。就看到院里放着一块大木板,上面躺着个人,用白布盖着,看不见脸。但刘大锤看见了,那只塌拉在白布外面的手,手腕上那条用粗麻绳扭成手环,红色的,那是他母亲用家里唯一一只大公鸡鸡冠子血染的。说是给二叔辟邪的。刘大锤认得那手环。

奶奶已经哭晕了过去,爷爷跪坐在木板的一旁低着头,身子颤抖。父亲搂着晕过去的奶奶,咬着嘴没出声,眼泪却像那决了提的洪水。冲到院子里的母亲,也已经扑在二叔的尸体上嚎啕大哭。母亲是长嫂,两个小叔都没娶妻,在母亲眼里,早就把两个小叔子当成自己的亲弟弟。刘大锤这次知道了,二叔和三叔一样没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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