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风暴来袭25（1 / 2）

卡拉梅鲁街23号。

泰德·斯宾塞又一次站在了阳台，倚在围栏边吸着烟斗，吞云吐雾，听着远方尖顶钟楼传来的阵阵钟声，由远及近，悠长而深刻。

但这一次的心情，却与上次完全不同，上次是成功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美妙，这次萦绕在他的心头的只有焦躁不安，与不断压抑着的疯狂。

他侧过头，看向背后穿着一身棕色格子西装，内衬深黄衬衫，双手拄着拐杖，头上戴着黑色礼帽，鬓角霜白，脸上积蓄着细密的皱纹的中年绅士南德尔·史蒂文。

看着对方慢条斯理的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有着浓郁奶香的斯莱苦咖啡。

“过去我喜欢喝酒，或者说喜欢那种把自己沉溺在半梦半醒之中的感觉，直到加入了秩序教派，我才明白清醒才是最珍贵的。”南德尔很随意的说道。

泰德咬牙切齿，却隐而不发，尽可能保持自己声音平静的说道：

“秩序在上，我已经完全按照教会的安排，在尝试将都市里的那些恐怖传说，以及我主会带来新秩序的预言，传播给了秩序党、图维派的成员，间接的影响着整个帝国高层的风向。

“而且，我是按照教派的任务要求，以十分隐秘的方式传播的。

“现在，新帝国的议会乃至是真正的贵族阶级圈子里，都在流传着相应的传说，并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他将自己出色完成任务的过程快速的介绍了一遍，而后才说道：“我相信，现在教会的人肯定已经注意到我的存在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撤离德恩？我现在更希望回到秩序的怀抱中！

“另外，史蒂文先生，您之前答应我接受的那个委托，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付诸实践？我相信您有这个能力，毕竟，惊动了整座德恩城的‘人鱼雕像案’就出自您的手笔。”

南德尔笑了笑，拄着拐杖的手摩挲着杖头，“非常有艺术感的一次杀戮，对嘛？以后不论过去多少年，有关‘人鱼雕像案’带来的诡异传说，都将在这座繁华都市的上空流传下去，我已被载入了图加的史册中。”

“所以，杀掉那些政客和他们的所有家人，这种小事对您来说，不算什么，或者说更像是为您塑造艺术打造了一张绝佳的画布，您可以自由的在上面书画。”泰德看似追捧实则催促的说道。

南德尔看着泰德的眼睛，指了指对方，又指指自己的胸口，没有接泰德的话，反而说道：

“其实我们是一类人，没有底线、为了心头所好可以不择手段，其实你在西斯波特培养疯子为你监禁少女得到更好的便利这件事，我很欣赏。

“人嘛，都是有欲望的，若是不得到排解，终究是欲壑难平，只会不断累加，累加更难以预测的疯狂。

“而与之相比，只是区区几条普通人的命，又算得上什么呢？”

泰德张了张嘴，短暂竟有些错愕，他完全没想到对面这位始终保持着礼仪举止、贵族体面的绅士居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论断。

南德尔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再度抿了口咖啡，拿起勺子在杯子中轻轻搅动了几下，缓慢而平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神之律法中明确有过对应的神谕，‘不可弑杀无罪之人’，但神真的在乎这些吗？

“神已有太久太久没有因为我们触犯了律法，而降下神罚了，不是吗？

“更何况，有罪无罪谁来判断呢？不还是我们这种世界的‘行刑官’？在我眼中，世人，尽皆有罪。”

从这句话中品味出更深刻意味的泰德莫名有些寒意从心底浮现上来，他下意识用手扶住阳台栏杆，撑住身体，“你、你……”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对方，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这是对教派的亵渎，是对秩序的亵渎。

“我们是一类人。”南德尔双手撑住拐杖站起身，“因为这个很简单的原因，现在，泰德，我愿意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泰德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发问，头脑中各种各样的念头如煮沸的沸水，不断地冒着气泡，越想越是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震颤。

“你是聪明人，应该不需要我来解释。”

南德尔走向阳台，与他并肩站在阳台上，无形的规则力量涌动，他的手上出现了一个崭新的烟斗，原本紧握着的拐杖则无声无息的化作粉尘，随风吹散，什么也没留下。

泰德短暂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需要我……怎么做？我，我又能得到什么？”

南德尔吸了口烟斗，烟雾从鼻腔中飘出，飘向远方：“泰德，你夫人的死，也许名单上的那些人的确需要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但真正的凶手仍逍遥在外，除了我、我们，不会有人帮你报这个仇的。

“这个理由够吗？”

泰德瞳孔一缩，双眼中很明显涌出了更多的、密集的血丝，他深深吸气，忽的下定了决心。“足够了。”

“那么现在，告诉我，你在德恩城里，都看到了什么？”南德尔吞云吐雾着。

“无端降临的灾祸，血色酝酿的恐怖，人类对于未知天生的畏惧，组成了被阴云笼罩的德恩。”泰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