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数】(1 / 2)

  神志不清里意识恍惚,眼前竟出现一个青衣人影。竟是那日岁锦楼前我未能寻着的那个男

  子。

  明明持剑立在地牢之外,应是个习武之人,偏偏却是一番清隽雅致的身形,瞧着甚不合衬。此刻他浅浅蹙了眉,长剑在他手里一挥,地牢的锁链应声碎落。

  旁的我不甚明了,这山洞的地牢我却知之一二。那虎妖念我是个神仙,相当看得起我,锁我的链子用乃的是紫金玄冥石。凡间的兵刃纵然削铁如泥,也断然奈不了它何。

  眼前的青衫男子却如入无人之境般,款款进了牢里。

  我强撑多日苦等染送来救,早已是强弩之末。眼前看到了丝希望,枯木逢春般预备站起身来,奈何乐极生悲泰极否来,将将立起便栽了下去。

  醒时见自己身在一间上好的厢房里,锦衾绣榻,不再是鬼气森森的虎妖洞,我心下便放宽了许多。这几日没能睡着半个安稳觉,此刻异常嗜睡,即便眼前活生生立了位男子,也无气力问上半句。

  正预备再睡一会儿,那男子却开口道:“醒了?”

  我心中暗叹一口气。近日受的鞭浸的水皆不是白受,声音也有些虚浮:“这里是哪里?”

  听得我开口第一句竟没有道谢,男子滞了一滞,俄尔又笑开。三月春光极盛,虚空中浮动些植物的清气,环在他白纹的衣袂间,飘然若仙。

  但他说,他不过一介凡夫,名唤萧昱,是个戍边的将领。

  “既是戍边的武将,怎会在都城里?”又见他在一旁的几案上放了诸多书卷,实在不像是一介莽夫。

  约莫我这个被救的姑娘伤至如此,既没有凄凄切切地自报身世,也没有哭哭啼啼地嚷着以身相许,反而怀疑起他的身份来,他竟有些好笑地瞥我一眼,漫不经心地编了一套来历。

  而一个进京复命的武将,哪里能破开妖洞的禁制闯进地牢?

  他既不愿透露身份,我也只好假作被他唬住,恭敬道:“原是南城萧将军,久仰大名。”又自报了一回家门,企望他能将我送回相国府。

  谁料他施施然踱向桌案,眉眼间笑意更盛:“你若是想回相国府养这一身伤,我自不拦你。”

  这人真真奇怪。话语里明知我不是一个相国千金这么简单,却偏偏不捅破。明知我早已洞悉他并非凡人,却硬要将谎圆到底。

  听染送平时闲磕,天庭里排得上位的神仙,都有些世外高人的架子,少有人有唬人的爱好。唯有近日里刚刚醒转的凌虚仙帝,年轻时是个爱捉弄人的性子。可是这位凌虚仙帝在百年前的神魔大战里力斩魔族头领,自己也肉身泯灭,沉睡了近百年,近日才复归仙位,想来也没这个雅兴下凡戏耍我一个小辈。

  困惑归困惑,这哑谜却还得陪着他打下去:“将军说得极是。只是小女子突然被劫,家父定然心急如焚。如今得以逃出生天却不向家里报个信……”

  不等我说完,那厢执笔作书的萧昱已回了头,神情颇悠然道:“你醉酒不归时,是如何报的信?”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