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逃(1 / 2)

海上的烈日是要命的东西,烫伤和脱水会如影随形一船将活人炙烤成人干,亏得周政掀翻木箱后船底还有一条备用的白帆布。

整整一个中午,船头上终于撑起了白扑扑的篷布,要命的阳光被这块廉价的布匹挡在前头。

几十升的水对三人来说并不算少,至少现在来看绝对管够,再说代额和那学生即将痊愈。望着汪洋的大海连片鱼鳞都没有,这种情况下周政也不再急着下海捕渔。

三人烂泥般的摊伏在船舱中央,代额套出了那孩子的名号---莽顾图,也同样是被高薪忽悠到渔工船上的学生,这一点他和周政是一致的。

古刀伊的语言中,莽古是幸运的意思。他的命运也正好应上了自己的名字,这么密的弹幕竟然只在他的脸上开了一道不深的伤口。

海水时而静静,时而激动,洋流带着船儿驶向远方,单调而又幸运的远航开始了。

这种幸运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高温和饥饿加重了代额和莽顾图的病情,周政忧心忡忡地看着好不容易生还的两人。他知道,如果再没有食物,那块脏兮兮的白蓬布恐怕就要两人水葬的裹尸布。

现在的咸水源源不断地灌进嘴里,周政的脑袋从海面上浮现出来,随手抹去脸上残存的海水。船底的鱼儿为了躲避阳光都集中在了船底,可最终也逃不过变成食物的命运。

做工粗砺的小刀将鱼儿割作几块,船舱中生不出来火,捕上的鱼儿也只能做成生鱼片,幸亏海鱼身上附生的寄生虫受不得人体的环境,否则在被干渴和暴晒治死之前躯壳恐怕就要变成虫窝。

“兀尔特,少抓几条吧,抓上来剩下的也是烂掉,不如留在海里。”

浑身冒起金光的周政将两条巴掌大的软骨鱼丢到船上,听到代额的提醒,干脆收敛了金光翻身上船,抄起水箱便灌起水来。

“我想着趁这几天鱼多赶紧多抓两条,莽顾图病的怎么样了?”

“刚刚退下烧去了,我这边再歇两天估计也没事,只是这几天淡水用去三成多了,咱们得想办法靠岸去,船上可没有滤水器。”

周政放下水箱,忧心忡忡地盯着远方平坦的海面,日复一日的远航使三人的心理防线无限的削弱,再加上两人大病未愈,病重的莽顾图在昏迷的日子里仍旧在喊他父母的名字。

又是晴天,周政从海面上探出头来,空空的汽油桶系在腰间,随手将鱼儿丢到船上,远远地望着天边层积的云彩,眉头像山丘一样叠将起来。

抱着空箱子飘飘悠悠地向船儿游去,心里担忧着最近的天气,转头看着代额将软骨鱼的内脏混着血水泼进大海。

“海上要下起暴雨来那才是最要命,还有这几天船底的鱼都快耗干净了,再过两天连鱼骨头都吃不上了…”

正想再向船底探一探有没有其它能捕的鱼儿,正听到背后莽顾图的尖叫和代额的高呼:

“兀尔特!快看后面!”

“阿哥!小心啊!”

声声尖叫唬的周政背后发凉,转头看去,海的平面上突兀地显出了两块尖尖的白浪,正一左一右向自己夹击而来。

心里正纳闷海水下是什么东西,便看到那白浪忽地退下,显出里面尖锐的鱼鳍,周政仿佛能看到翅尖上的水珠。

这样的白浪愈来愈多,海面上仿佛变成了白浪线条的道场,现在也顾不得什么穿不穿短裤了,周政鬼叫一声,呼呼地向救生船奔去。

刚划了两下手臂,一股危机感从脚底升腾上来,低头一看,一张血盆大口从身下浮现出来,擦着边从身旁冲上天空,那是条一米多长的大白鲨,并不灿烂的光芒将灰暗的鱼身照的无比光亮,仿佛为鱼身踱上了一层闪光的金粉。

周政振起金光,踩着海水仓皇地向后逃去,可人力终归有限,两条腿终是比不过两只鱼翅有力。行程未至一半,便见得那几条鲨鱼已经紧随其后,最近的那条张开大嘴,已经摆开下口的阵势了。

“究竟是哪里来的鲨鱼,莫不是最近将鱼骨鱼脏里的血水灌到海里引来的?”

身后的大嘴聚的越来越多,周政踩水踩的越来越急,蹬的腿肚子都快抽筋之后,终于和背后的鲨鱼们拉开了距离。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