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薪火余烬其二19（1 / 2）
通洲市某街道
夏日午后，热浪持续从路面蒸腾而上，两侧原本枝叶通直的梓树都晒蔫了，人行道上为数不多的行人都是皮肤黝黑、赤裸上身在附近工地劳作的工人。
“来坐三轮车，阴凉的！”
年迈的车夫骑着一辆有着人力三轮车，朝着路牌和树荫下的章响跟杜清河吆喝。
“来坐呢，太阳多晒！”
“不了，大爷，我们在等公交。”
章响擦了擦额间的汗珠，沉稳将其回绝，他靠着一棵梓树，尽力让自己站得很直，回头看向杜清河，这位新同学好像不是很怕晒，站在路牌下，还摆着个章响不能理解的有一些层次感的显腿长的姿势，好像要展示给谁看一般。
“三轮车走了？”
女声传来，是卓雅，少女体态纤盈，罩衫隐约显露着那没有一块赘肉的曲线，她似乎没有出汗，在男生大汗淋漓洋相将出的状态下，依然散发出冰山般的气质。
“嗯，你要坐？”
“去和寿路的公交上周停运了，等不到了。”
卓雅从路边一家老店走出来，她刚问了店家，得到了这个消息。一年级众人已经在这个只有一个路牌定位的公交站台等了近半小时。
章响没有吐槽的习惯，点头接受了这个事实。杜清河则被晒得有虚脱了，无力去吐槽。
卢斯特也回到大家身边，带着一袋子矿泉水。“来来，一人一瓶，冰过的！”
水还没发完，卢斯特自己先狂饮一大口，冰镇的刺激让他摇头叫爽，了解了目前的状况，卢斯特提议，
“既然没法直达，就坐去幸福路的那班车，到幸福路我们再步行。”
章响：“你认路吗。”
卢斯特还给对方一个露齿笑，“问路呗，我记得人类不是有句俗话，‘进了镇子总能找到教堂’。”
卓雅冷漠地损了卢斯特一句，“那是外国的俗语，辛格斯可没有教堂。”
没人反对，这是眼下最现实的计划。四人没等多久，去幸福路的公交就到站了。
一路颠簸，到站，下车。
“师傅，嘿嘿，和寿路怎么走？”
“你往前走，看到那个路口没，右转直走。”
“阿姨，我这条街十三号你知道在哪吗？”
“我不晓得，我不住这儿。”
“这位帅哥，你知道十三号在哪个方向吗？”
“你要去新卡是吧，应聘？”
“对对，我今天入职，第一次来，找不着，哈哈哈。”
“看到没，前面那个就是，但你得往前走路口左拐，新卡的大门不在这条路上。”
卢斯特像一条活跃的蛇在这条陌生的街道上自由穿梭，左右逢源、说话圆滑、应对自如。
章响看着卢斯特敏捷的动作不禁感叹：“喔，他身为魔族比我更像一个人类。”
杜清河附和道：“他还会一些我没听过的俗语。”
“许多魔族的辛格斯语言比人类都熟练，在战争中，人类的语言也是他们的武器，只有用人类的语言和人类交流，才能诱骗、欺瞒、蛊惑。辛格斯语只是魔族迁移到辛格斯后才学会的小语种罢了，即便是魔族兵败的现在，也有大批魔族精通各国人类的语言。”
卓雅行走在杜章二人之前，略嫌麻烦地做出科普，让两个男生茅塞顿开。
章响若有所思：“所以卢斯特总给我一种油嘴滑舌的感觉，这是他的特长原来。”
杜清河忽然觉得这么评价同学哪里不对劲，但他也没有阻拦，毕竟，
“他是魔族和人类的孩子，比魔族更像人也很正常吧。”
“嗯，杜同学你说的也很对。”
“喂，你们仨聊啥呢，快来，前面拐弯就到了！”
三人跟了上去，转角处果然看到了一栋两间门面三层高的楼，门口摆着新卡公司的牌子，牌子淡黄色打底，上书的“新卡”二字。杜清河好奇地走近，将底下一行小字读出来：“家居定制......橱柜定制、厨房电器......”
卢斯特也弯着腰仔细大量，嘟着嘴给出意见：“这是那家全屋家具定制公司吧，主要业务是上门定制橱柜和电器，这些家具公司大部分都是是去年战争结束后壮大起来，开始拓宽业务。”
四人径直进入了一楼门面，一位中年女性员工直接怀抱笑脸迎上来，“你好，是来定制家居的吗......”
但这位女士走进一看，便发觉不对，太年轻了这几位，虽然家具定制面向的就是辛格斯年轻白领们，但来的明显是学生模样的小孩。
章响走出来，站到最前将一本学生证拿出，递给这位女士，
“你好，我们代行神职管理中心职务，来你们公司人事科调查一些事。”
中年女性接过来没仔细看便急忙还回去，还带了一些恭敬回答道：“人事科在三楼，你们从里面走楼梯上去。”
女人一听到神职者，可不敢把这几位当小孩看待了，女人老家曾有山羊人出没，当时就是请神职者来处理的。他们可不是祖母去世时，长辈请的那些只会耍假把式的巫师道士，他们就是一个个随身佩枪的警察，警察开枪还要掏枪和瞄准，他们用法术来可比警察吓人多了，而且现在魔族战败，也都是国内外神职者的功劳，女人不由得便对神职者愈发敬重了。
章响见对方竟如此配合，收回学生证，道谢后与同学们一道上了楼。
神职学院的学生们在得到作业和任务派遣时只要出示专用的学生证就可以代行部分神职管理中心的职权，如访查、取证，这属于常识，但更多时候，在都市范围很少有需要神职者出手的案子，乡村山林有恶魔鬼魅出现的偏远之地才是他们的主场。
几步上了三楼，杜清河环顾四下，经典一条走廊两侧办公室的布局，蓝漆铁门、青色地砖、几盆绿植、钴蓝玻璃，这不大的空间宛如一个稍显压抑的蓝色系结界，将秘事封印。
这次打头阵的是卢斯特，他逐一检查门牌，找到了人事科，敲门、入内。
陈防传达给一年级的安排是，调查新卡公司的徐巧。警方在走访中徐巧的房东透露她有三天没回家了，警察和神职者人手不够，优先调查徐巧的老家、父母所在公寓等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但杜清河认为，走访的区域应该离这家公司很近才对，真的有这么缺人手吗。
“你好，我们神职管理人员，这是证件，来查一个人信息。”
“哦哦，那快请坐，查谁？我们公司最近没出啥事了吧？”
办公室里两位女职员，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端出椅子给卢斯特他们坐下。
女职员看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神职者，有些紧张：“椅子就这么多，我出去端几张。”
章响制止了她：“不麻烦了，我们就调查一个人，不用坐。”
卢斯特倒是不客气，索性坐下来：“徐巧，是你们的员工吧。”
员工甲回忆片刻，点头回复：“我记得有这号人，是那个已经无故旷工好几天，电话要么不接，接了也不说话那个吧。”
员工乙则直接翻找出勤记录，确定这一事项，“没错！今天是，8月20号，徐巧，8月17号上午，迟到十分钟，午饭前以身体不适为由早退，18号旷工，拨通电话未接，19号旷工，接电话，口齿不清，请假后挂断电话，再拨就无法接通了。”
卢斯特故作姿态地嗯嗯两声，又是抚摸下巴又是十指交叉，他这是在模仿胡铎思考的模样，胡铎作为卢斯特的救命恩人，一向受到他的崇拜，魔人少年叫他胡大叔，他觉得胡大叔是优秀的侦探、真正的绅士。在卢斯特装模做样，想不起还要问些什么问题才能有利于情报搜索时，杜清河走向员工乙，接过出勤记录，开始盘问，
“能给我看她的所有档案吗，她在这家公司有没有要好的朋友，她在公司的时候有没有展现出超出常人的，呣，或者说，有没有反常的表现。”
女员工没有因为提问的人是个学生就怠慢，一一遵从，“好的，我马上整理给你，徐巧有没有朋友这不好说，你得去问她的同事，她是销售部的。”
“反常的表现，我没听说过，她好像一直挺安分的，之前他们主管来抱怨的时候，说这姑娘从不迟到旷工的，吃苦耐劳、工作积极，这回不知道怎么了。”
卢斯特跟着发表见解：“所以徐巧平时的表现应该相当正常，甚至说，是一个优秀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