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学前班（1 / 2）

幸福路公交站台

一杆播洒深黄的路灯、三块广告牌、铁皮长椅，两个沉默的提箱人以及，

饥肠辘辘的蚊子们。

“嗡嗡。”

大黑蚊子飞到陈唯钧后颈，偷偷落下将漆黑的嘴巴插进白色皮肤。啪得一记拍击伴随着轻微地液体飞溅声，陈唯钧展现了自己手部肌肉的柔韧，取出一张面纸擦拭掌心的血迹和虫子碎块。

“没什么想了解的吗？关于神职者的知识。”

“没。”

灯光摇曳。

“真没？”

“没。”

汽车驶过。

“你的神职也不想了解？”

“不是还在研究中？”

劲风一阵。

“刚才发消息来，有结果了。”

“什么？”

“啪！”杜清河拍向自己的大腿，但没打中蚊子。

“旅行者。”

“干嘛的？”

一辆公交车减速靠近站台，13路，是他们在等的那路。

“旅行者很稀有，相关神职能力还在研究中。”

陈唯钧伸手叫停公交车。

“你这不等于没说。”

杜清河提着行李箱迈上打开的车门。

“一辛格，我们坐六站，桃园路下。”

公交是一班单层的小巴车型，由前到后有六排黄色塑料座椅。两人提着箱子坐在了最后一排的左窗边和右窗边，将头靠在两块不同的由灰布窗帘遮住的钴蓝玻璃上。车厢除他们外只有司机和一对坐在前排的情侣，陈唯钧看了眼手机，已经是十点四十，他们陪便衣警察走访失窃店家花了太久时间，庙会人潮已散，这班车一个小时前是最忙的时候，此刻归于冷清。

“除了你的神职就没别的想知道的？”

陈唯钧看着窗外又发问。

因为他说话的声响很大，杜清河先警惕看了下前排的乘客，竟然没人有反应。

陈唯钧提起自己的项链，“这个项链是神职道具，我用它和你建立了连接，现在只有你能听到我的声音。”

“我也会和那些盗窃者一样，随时可以被查到在哪里在干嘛？”

“差不多，每个神职者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监视和管理，视你的神职危险程度决定收管理程度，比如专门为了治愈的白牧师神职几乎不会受到约束，因为这是近乎无害的神职者，而盗窃者这类能力天生就适合犯罪的神职会被严格管控。”

“哦。”

陈唯钧本以为杜清河会提问，那我的旅行者危险吗，你的神职是什么，管控严吗，但对方竟然什么都不问，就这么杀死聊天。

“天哪，哪怕提前做了工作，和学生沟通还是这么难。”

他是第一次当老师，准确地说他不是自愿要当的，是过去的战友胡铎强拉过来带学生的，起初陈唯钧以为胡铎过分的要求上面不会批准，没想到真的给他发了特聘教师资格证，和人交流自某次变故之后便是陈唯钧不愿再擅长的事了。

在年轻的教师准备叹气之时，少年罕见地拯救了对话。

“为什么魔族不能入侵，那货说案子是魔族侵略，你们都像看傻子一样，我其实不理解为什么魔族不能入侵我们。”

陈唯钧坐直身子看着少年，少年和他刚才一样看着窗外，

“他对魔族的话题感兴趣？”

“到前年，人类和魔族战斗了整整一千年，在一百年前，几十年前，人类确实时刻都要担心魔族入侵，但最近十年魔族无法大举进攻人类城市已经成为常识，也确实没有发生此类事故。”

看杜清河没打断，默默在听，陈唯钧继续说：“你知道去年的光耀东征吗？”

“不，听说过一点，只知道打魔族，打赢了。”

杜清河其实不是听说，是自己想尽办法去获得消息，但村里消息滞塞，新闻报纸都没着重讲述，网络上众说纷纭，鱼目混珠，他无法确定那一个版本才是真实的，如他所言，他只能确定，光耀东征，是发生在2040年的一场由人类攻打盘踞在辛格斯东部海岸的魔族的战役，由人类最终取得战役胜利，魔族此后失去海岸领地。

“并非‘打赢’，而是‘击溃’，这是一场划时代的战役，标志人类结束了和魔族千年的对峙态势，进入剿灭魔族残党的收割态势。这是一场我们人类密谋发起的，对魔族单方面地屠杀，超过六成魔族直接在光耀东征中死亡。”

杜清河收回托下巴的手，靠住座椅看向陈唯钧，眼睛睁得比通常还圆，他的肢体语言在说，

“有意思。”

“和人类、野兽相比，魔族是一个繁殖能力极差的种群，他们由巨魔、巨龙、魔灵等不同部落组成，巨龙百年才孕育一枚龙卵，巨魔、魔灵的女性都十分难受孕，多数雌性一生仅能诞下一胎。在千年之前，魔族确实是人类的梦魇，他们数量众多、实力强大，可千年战争间，魔族数量只减不增，大约百年前，魔族失去了战争的优势，难以组织大规模足以重创我们的进攻。”

“最初魔族散布在世界各地，威胁各大洲各个国家的人类，百年前攻守易势的征兆出现后，上一代魔王，红魔王集合并统一了全世界魔族盘踞在海中洲延国周围。十年前，红魔王在出兵攻打延国时兵败重伤，现任魔王星之魔王继位，魔王带领魔族穿越海底逃出海中洲，在我们辛格斯联邦东海修建领地。我们联邦和五大洲各国关系不密切又势单力薄，魔王的战略让魔族偷得数年生息，直到去年五大洲各国派出联合军支援辛格斯，这只联军强大得空前绝后，光耀东征一夜之间将魔族领地屠戮殆尽。那之后魔族所剩力量四散奔逃，全都隐匿躲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