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1 / 2)

  说了通话的老太太也累了,再次闭眼陷入昏沉的记忆中,她的呼吸很浅,浅得王砚砚开始担心她是不是随时要走了。可她又会因为病痛而哼着加重声音,那种痛像在她骨头和血液深处被捶捏揉砸后才被释放的,老太太疼得清醒时,会无奈地说一句,“快带我走。”

  过了会儿,金蔚说要回店里直播了,“最近做得还凑合,你真的不考虑一起合伙?”

  王砚砚动过心,但不是现在,“忙过这阵子我再考虑吧。”这是她第一次严肃而正面地回应金蔚的邀请,“我要和家里商量仔细点。”王砚砚主要考虑到严华,不能叫她事实意义上的丈母娘为难。

  屋内只剩一老一小后,王砚砚百无聊赖地在手机上和严珑说话,“宝贝,过会儿等老太太的儿媳妇来陪夜,我就可以回家了。”

  严珑则回答她,“不着急,你开车慢一点。我给你留了红烧老鳖呢。”

  可王泯芳喉间的“咕噜”声显示她非常不舒服,王砚砚放下手机去看老太太,却被老人抓住手腕,“床底下。”

  “啊?”王砚砚问她要什么。

  “床……床下面。”王泯芳又说。王砚砚打开手机手电照了床底下,“老太太,你要什么?床底下我都擦过,干干净净呢。”

  老太太干枯的左手努力拍了拍床板,“贴着的,黐线啊。”

  “哈?”王砚砚笑,“你也会骂这一句呢。究竟贴什么?”

  老太太简直要拿出她毕生残余的力气,“贺绚的……笔记本。”

  王砚砚的心快跳出嗓子眼,她立即爬到床底下找床板,果然看到老式木制床板下有黄色胶带裹着什么厚厚的东西。一层层扯下来,牛皮纸套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保鲜膜,保鲜膜又缠着文件袋,最终她剥到了一层软软的红绸,一本封皮介于灰色和黄色之间的老笔记本呈现眼前:黄得脆弱的纸张,表皮到侧面还有铁锈绿液体痕迹,页脚更是被一层层深重的褐色包围。

  王砚砚的手都在颤抖,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老太太,王泯芳却朝她笑了笑,“给严华还有贺玺。”

  女孩简直要尖叫出来,她极为小心地掀开笔记本第一页,发现这还是本没有印上格式纹路的本子,正中间有两句蓝色钢笔写的竖体诗:“涂炭遍九洛,连枝有红英。”

  从来对书法不感兴趣的王砚砚看着那两句诗,却像见到了贺绚其人:神清气爽,文秀却有铁骨。她忽然激动得想哭,不敢相信地问老太太,“这真的是贺绚的?”

  老太太却没回答她,又回到她浅浅的呼吸状态。

  王砚砚继续翻这本传说中浸了贺绚鲜血的笔记本,进入第二页,也只有短短两句话:“本以为丰华镇上再难遇见G君那般的战友,没想到她竟然在我身边。”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