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88(1 / 2)

  贺玺傻眼,发现自己这个扫把星连最后一点价值也失去了:本来她想着按照那支股票的尿性,它那猛降的八个点是暴-力洗筹的做法,第二天还会下挫,到时加仓后持股待涨,一去一来十几个点就赚到了。但是严华像一下子悟道成功,像比丘尼剃三千烦恼丝一样与这世俗的大赌场说再见。贺玺觉得自己年老色衰、身材发福、辜负严华这几次这些年,现如今连帮她赚回本金这点路都被堵死了。她心如死灰,却没资格说严华一个字不是。所有的结局都是她应得的报应。

  她浸淫官场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副能迅速识别空话大话鬼话实话好话坏话的耳朵,更能轻易听出话里的话和话外的音。有些领导开会喜欢先抑后扬,而有些人偏爱先扬后抑,无论抑扬顿挫,都要搭配各人的特色手腕推进工作。贺玺也是见到过这种领导:先把新工作的分配和规矩立好,然后先扬后抑整顿班子作风。而严华一个早年流转于国资台资美资日资德资等各种工厂流水线的工人,不知不觉将这套严厉的作风展露无疑,愣是震得官场练摊多年的贺玺心如死水。

  相比之下,严华才像个官场老手:先吹风有“作风和态度”(风水)问题,手段使出来(清仓)再褒奖下属——说“我很高兴。”后面继续跟上转折,“然而——”

  严华的“然而”就是,“你不要以为我不懂你的想法做法”,这在贺玺听来,话内藏着一层意思,“不要徒劳”。严华的另一然而是,“你怎么不说开呢?”这在贺玺琢磨后的翻译为,“你何必多此一举?”

  从八字风水开始,贺玺脑子里那条尚未冬眠的反应链条被激活,在她心虚理亏的催化下,只能不体面地冒雨逃走。梅雨季的大暴雨,将贺玺的小遮阳伞砸得伞骨都断了两根,身后隐约还传来像严华的喊声,贺玺觉得自己幻听了,继续带着断骨的伞,拖着被严华三下五除二打断骨头的心,回到车里大哭一顿。此时天地茫茫,车外见不到一个人影,雨声成了最佳掩护,贺玺哭了半小时才止住,肿着眼回家后连衣服都没换就躺下了。

  将笋干泡上水,贺玺翻了冰箱却没找到排骨或者五花肉,冷冻层里只有些速冻包子饺子和生的牛腱子。牛腱子也不是不配笋干,但它肉质偏干,又不出油,无法靠内在的油脂激发出笋的清香。干笋干肉,凑合在一起,像不像两个更年期又分离了多年的恋人,好不容易靠贺玺强行争取来的润滑有了点碰撞交融的起色,可这点润滑也被严华一口气没收。

  干肉贺玺想了想,洗漱后换衣服准备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些猪肉回家,恰好门锁转动,女儿韩湘灵下班回来,“妈,你要出去买什么?我来下单。”韩湘灵上前摸摸母亲的额头,“诶,彻底正常了。”

  贺玺说自己好多了,“我就去买点青菜和猪肉,晚上下厨做饭,不能天天吃外卖。”

  “你身体行吗?”韩湘灵建议别做了,母女俩下馆子一样的。

  “行的,你严——”贺玺顿住,连提到“严华”时心都痛一痛,这种痛不像以前刚刚分手时的无望无奈,也不像之后十年被时间风化成了神经痛,重新接触严华后,贺玺心口那片会痛的地方结疤的外壳已经松动,凝固的血液开始流通,打成乱结的神经重新活跃。她似乎心态风轻云淡,说话轻描淡写,做事淡泊从容,但早就杯弓蛇影,生怕严华推开她不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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