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1 / 2)

  事后她被紧急送往大学附属医院治疗,医护人员为其清创、缝合。

  伤口仿佛一条爆开的拉链,露出外翻的粉红肌肉和浸血的白色骨头。

  目睹此景褚潇不禁吃惊,这样的伤情痛感至少在六级以上,她却只有类似被硬物滑过皮肤的压迫感,甚至算不上疼痛。

  距离受伤已过去二十多分钟,激素效力理应衰退,医生在她的伤处细密地缝了六针,看她平静如水,没有反射性的躲避也不咬牙皱眉头,还直夸她坚强,从救人到疗伤都像个勇士,就十八岁的年纪来说很不简单。

  当今社会提倡道德,各单位部门都注重成员的操行考评,这件义举定能为褚潇赢得不小的名誉和利益,但她无暇顾及。

  痛感丧失绝非小事,很可能是中枢神经受损造成的,她可不想年纪轻轻沦为废人。

  去医院接受详细检查必然惊动旁人,为此影响前途也不妙,因此察觉异常一周后她仍瞒着所有人。

  今天在家里烧手指彻底验证了症状,从而诞生新疑问。

  若是神经受损,人体会同时丧失对疼痛和温度的双重知觉,她还能辨别温差,似乎不符合病理学上对中枢损伤的描述。

  她不禁假设自己是否患上了一种新型癌症。

  有数据统计自2022年至今的十年间,全球癌症发病率和死亡率都升高了近200倍,每5人里就有一个死于患癌,癌症种类也在激增,使地球人口快速步入负增长,到今年初已跌至50亿人,比之2020年最高峰的76亿锐减了整整26亿。

  褚潇就读的东北医科大学以癌症研究著称,耳濡目染使得她对这一疾病特别敏感。

  虽未到怕死的地步,可身体出现这样的奇怪变化无论如何不能轻视,回学校后得偷偷去偏远的医院做个检查。

  “潇潇,过来一下。”

  客厅传来母亲叶湄轻柔的呼唤,褚潇用碘伏和凡士林霜草草涂抹指尖,快步来到母亲跟前。

  叶湄坐在华丽的欧式木雕真皮沙发上,紧身羊绒衫和铅笔裙将她苗条的身形勾勒得知性优雅,再得精致妆容扶持,根本看不出实际年龄,像个刚步入中年的贵妇人。

  除了沙发,其他家具也是搬进这栋房子以后新添置的高级货,大部分褚潇这次从学校返家才看到,明白母亲此举意在招摇撞骗,讥讽便擅自在她心里泛滥。

  叶湄名义上的职业是自由民俗研究者,真正赖以营生的则是替人占卜、算卦、看风水。据她说这套本事传自褚潇的曾外祖母,属于崂山道教一派,专攻断吉凶,卜祸福。

  凭借优秀的口才和心理学专业出身的受教经历,叶湄成功将祖传技艺发扬光大,接触过的顾客大多被她口若悬河的说辞和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预测唬住,心甘情愿贡献出大把钞票,直至成为她的信众。

  信徒们恭敬地称她“叶老师”,而褚潇暗地里则叫母亲“神棍”。从小看透叶湄装神弄鬼的把戏,她成了坚定的无神论者,深深鄙视迷信行业。

  不过就算叶湄不当神婆,褚潇也对她没多少感情,这又是个让人费解的秘密。

  “妈妈,吃点水果吧。”

  褚潇将提前削好的果盘放到叶湄跟前,态度温柔乖巧,她在人前都披着这层保护色,由此博得交口称赞。

  叶湄没发现她藏在卫衣长袖里的伤指,女儿一回家就去厨房为她削水果,这份孝心令人欣慰。她欢笑着扶了扶果盘,关心褚潇右臂的伤情。

  “后天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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