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0(2 / 2)

  顿了顿,又补充:“小心路滑。”

  江林生顿着脚,点点头,原本应该离开,听到这声一辈子也不曾听到几句的关心,又有些迈不开步。

  裴相是个太过特别的人,身居高位,偏偏能够对他一个卑贱之身礼遇有加,数年不曾更改。

  心思实际不是太过柔软,甚至是有些冷硬的大内掌事。摸了摸手里的灯,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大人……”

  “嗯?”裴词拢着沾了湿气的衣袖,垂目看过来。

  江林生道:“这些话原本不该我来说,但……无论日后发生什么,您知道,陛下不会害您的。他只是……心里有些苦。”

  裴词怔一下,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些片段,但还没有辨别清晰,已经被纷飞而至又杂乱无章的记忆扰乱。

  裴词站在台上,注视着老人家雪地里几乎称得上温和的眼,压下思绪,点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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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怀宫偏南,是大内为数不多建造地暖的宫殿。

  江林生提着灯笼出来,尽管十分小心,到门口还是被冷热交替的水汽糊了一整脸。

  他呸的吐出一口冷气,搓搓手指,在心中打着腹稿,一抬眼,看到墙边站着,一袭玄色冕服,眉目疏离冷淡的青年。

  “……”害。

  就知道。

  江林生小跑过去,衣摆被路边植被勾一下,他伸出手扯了扯,到人跟前时,已经眯出一张笑脸。

  他俯身行礼:“殿下。”

  谢凉靠在墙边,薄薄的眼皮掀起,心不在焉的模样。闻言转头,抿唇看他,点点头:“嗯。”

  江林生看他模样,心神一定。他起身往前走,江林生忙缀在后边。

  今夜月色挺好,谢凉沐浴在月光下,皮肤被月色涂的冷白,看起来十分不好接近的样子。

  但实际并没有那么夸张。

  虽说是天潢贵胄,但比起软弱的父亲,狠毒的兄长,如今这位陛下,虽然性格冷淡,颇有手段,但并不是心狠手辣,是非不分的人。

  想起来这是受谁影响,江林生心里忍不住叹口气。

  他小步跟着,边往前走,边小声道:“陛下,裴大人已经歇下了。您放心,西边传过来地暖很好用,我刚刚在殿门口站了会儿,嘿,熏的我一身汗。”

  他说着观察身边人神色,见其面上并无厌烦之色,心中有数,又笑起来:“说起来,裴……大人,今次好后,和以往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谢凉指尖微顿:“哪里不一样?”

  哪里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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