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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在用他的方式伤心,我感觉得到……”蒲薤白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我其实完全不用跟他闹什么别扭,可以避免让他伤心。但我不服,凭什么每次都是我哭了又哭,像是别人欠了我一笔巨款让我没法买最热门的股票了一样。所以我想让他也堵心一阵子。”

  司半夏听完这话都惊了:“什么意思,你是……故意不理他的?”

  “差不多吧。”

  “是你在吊着他胃口?”

  “是啊,”蒲薤白笑了一下,“我现在算是懂了叔叔阿姨跟我说了八百六十遍的那句、商陆脑子不正常、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他前阵子跟我保持距离,是因为一个人在思考要怎么才能和我长久。他说距离太近了会影响到他的思路,会让他看不清未来局面。气得我想打人。”

  司半夏越听越兴奋,拍了拍蒲薤白的大腿,“你可以啊你!我还真以为你是在伤心难过呢!”

  蒲薤白摆了摆手,“伤心难过倒是已经没有了,生气是真的,他压根儿没觉得这些事情需要两个人一起想。他想要一个人琢磨明白了这些,什么都要一个人解决。一个人一个人的,我觉得他反而更像是一个人活了二十年。”

  说完这句话,蒲薤白就后悔了。

  他是真的不理解商陆这样一个人默不作声地思考些和自己有关但却不愿意告诉自己的事情。说什么“因为想要看清未来所以想要和你保持距离”呢,这话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以为是要分手吧。

  一般人保持距离的话,无论曾经再怎么亲密,感情都会慢慢淡下去,他们又不是小说漫画里的灵魂伴侣、命中注定之人。更何况像是商陆这种对人类之间的感情理解程度不是很高的逻辑性人才呢,蒲薤白是真心觉得他们要是保持距离,隔俩礼拜他们就又要称兄道弟了。

  所以蒲薤白很生气,觉得商陆更像是那个无法信任别人的、没有安全感的人。

  可“一个人活了二十年”这句话,放在商陆身上,倒是一点儿没有夸张。

  蒲薤白想到就连商陆的父母都不理解他,弟弟商洋又还是个孩子,商陆的朋友也都有各自的生活,就连前女友们也都是考虑她们自己的事情更多一些。仔细一想,商陆还真就是一个人活了二十年。

  那种感觉和自己不同,明明朋友和家人都在身边,却又像是相距很远……那种感觉蒲薤白没办法感同身受,但觉得那一定是别样的寂寞。

  在商陆这寂寞的人生里,突然一下子惊现了一个人,活生生的,会给他盖被子、吹头发,会关心他是不是冷了热了、渴了饿了,那些曾经都是他一个人去完成的事情,现在多了一个人帮他一起完成。这种革命性的变化,恐怕商陆没办法这么顺理成章地接受。

  蒲薤白没了脾气,想到自己居然会说出“我不服”这种话,也是很小心眼儿了。这又不是什么竞技,也不是比赛谁更认真,到底有什么服不服的呢。

  从学术技术、社会适应能力上来说,商陆是很优秀的人。

  但是从感情、生活这方面来说,商陆又确实没什么经验。

  不该心急的,确实不该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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