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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呢,我知道人都会变,但为什么变得这么突然,为什么变得这么彻底呢。我明知道他已经没救了,可就是不甘心,只要看着他我就会想起来他最开始的样子,只要他一哀求、我就心软,只要他对我温柔的说话……我就没办法、没办法……”

  商陆都不知道一个人的过去还能沉重到这种地步,他感觉蒲薤白握着自己的手在慢慢变冷,于是用另一只手将其握住,然后用力攥了攥:“通常,我们小时候在遇到自己没办法的事情时,都会寻求家人、老师的帮助。如果他们没人帮忙,很少会有自己能克服所有问题的例子。

  “毕竟法律规定未成年的年龄是有科学依据的,思维早熟的人兴许很多,但思维早熟也不一定意味着能力也跟着完善。那时候……没有人帮你,是社会的问题,是大人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

  蒲薤白的肩膀稍稍抖动了一下,商陆以为他又因为沉浸在回忆里而落泪,有些担心地弯下腰想要确认一下。

  可蒲薤白这次没有哭,甚至都没有过度悲伤的表情,只是安静地听着商陆的话,随后安静地叹了口气:“把所有问题都归结在别人身上,也不是我的习惯来着。我可能更习惯把问题都归结于自己身上,然后那时……我觉得生活黯淡无光,就跳河了。”

  商陆被这平静的一句话吓得一身冷汗:“跳……什么意思?”

  “冬天吧,我也忘了,但是河水挺冷的,我还记得落入水中那一瞬间的感觉来着,好像真的要死了,浑身都很疼。”蒲薤白用力深呼吸一下,然后屏住气,慢慢呼出,“其实那次跳河,我可能什么都没想通,但是临死前回忆起来一件事,简直像是救命稻草一样。”

  商陆蹲在蒲薤白身旁,昂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这种事他从没听说过,甚至想都没想过。

  跳河?那是指,自杀的意思吗?

  此刻蒲薤白冰冷的手指让商陆开始觉得不安又害怕。

  “我想起……我小时候闹着要做演员,我妈一直挺不耐烦,但是真的没想到她一直记着这件事,临死前对我说,要好好上学、考大学,然后去读表演专业,去舞台上……”蒲薤白歪了一下头,“这么一想,我当时都不知道她快死了,所以没以为那是最后一次对话。可我临死前想到了这句话,想到……我妈、还有我养父对我说,想去演员那就去做吧,他们会支持我。”

  这一次商陆却哭了,没有很强烈的情感波动,只是听着蒲薤白平静叙述着这段过往,然后平静地流着泪。

  原来一个人的梦想,能够以这种形式拯救一个人的一生。

  “然后我就游上了岸。”蒲薤白说着,露出笑容,视线从远处收了回来,低头和商陆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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