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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入门心理学的那年,我对弗洛伊德很感兴趣,他主张人类被压抑的欲望的核心是对性的欲望。当然了后来学多了也就觉得弗洛伊德这个主张过于偏激,人类的心理十分复杂,细说下来,每个人都活成一种独特的体系,很难概括而言。但是作为入门,那时候觉得他的主张很有道理,也有很多极端的案子可以用他的理论来诠释。”裴邵伯还是第一次说起学术方面的观点。

  蒲薤白听得很入迷,他也是第一次听别人说起心理学的事情,这些都是商陆所不感兴趣的东西。“可不可以推荐我几本书?我……一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入门。”

  “是吗?”裴邵伯反而显得很惊讶,“你不知道怎么入门?那为什么老陈跟我说,你已经入门了,甚至有些事情比我们理解得还要深刻呢?”

  “怎么可能啊!陈教授在说的是谁,一定不是我。”薤白立刻否认。

  “不啊,老陈说……你对爱的理解度,要远远高过我们。”裴邵伯说着,语气竟然变得无奈了许多,“我当时真的不服,老陈问我,你在不服什么呢?我想了想,也对,我不服,就说明我已经认为自己的确有可能会输。”

  薤白又一次愣住,感觉自己理解不到的东西太多,所以和裴邵伯认真交流起来的时候,自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

  晚风从未名湖方向吹拂过来,带着一丝凉意。薤白听着路边的树丛哗哗作响,反而感受到了一种宁静。

  “老陈说,人如果不自己去经历那些极端的痛苦的话,或许很难会真正感受到极端的快乐。爱也许就是极端的快乐的一种吧,我们相信大多数人都有理解爱的能力,大多数人也都对爱有一定程度的理解,但问题就在于程度上。肤浅的爱也是爱,深刻的爱也一样。那么由肤浅到深刻,究竟是怎么抵达的呢。”裴邵伯踢着路上的石子,像是在问薤白,也像是在问自己。

  薤白沉思了几秒,脑子像是抽了筋一样,突然觉得浑身都跟着燥热起来,他伸出手,掌心朝上摊开:“这是肤浅。”

  裴邵伯看着薤白的手,耐心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薤白见裴邵伯没有嘲笑,就继续将手翻转过来,这一次手心朝下:“这是深刻。”

  裴邵伯止住步子,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懂。

  “肤浅和深刻之间没有距离,”薤白攥起拳,“而像是在同一个地点背对背一样,至少我一直是这么觉得。”

  裴邵伯突然颤抖了一下,如梦惊醒一般,双眼变得炯炯有神:“这是你自己理解到的?为什么,有什么契机吗?”

  薤白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又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嗯,有次……我对象让我在商场里弹钢琴,我弹的一般,但是挺投入的,所以感觉特别的痛快。结束之后,看到我对象在看着我,然后跑过来抱住我。那天我俩去酒店,上床的时候,我突然感慨我们的行为是很肤浅,但我又不觉得这是肤浅,谁会为了这么肤浅的事情这么投入啊。像是窒息了、快死了一样,但又不想停下来。那不就是所谓的深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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