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 / 2)

  “可没想到,尤昊会做出那种事。”

  顾朝蹙起眉:“他做什么了?”

  “他找Age借了一大笔钱,之后就消失了。而且不知道从哪里借了一堆网贷,担保人填的是Age的名字,每天都有几十通电话打进来找他讨债。”

  袁平野低下头,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就在那段时间,Age在老家的爷爷重病,急需一大笔治疗费,他掏不出来,急得跪下来挨个求我们借钱……筹够钱回去的路上,他老家的亲人打电话到俱乐部来,说老人家已经走了。”

  顾朝神色微变。

  “过了一周,Age才从老家回来。我们开始都很担心,但他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谁也不知道他关在房间里崩溃地哭,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要不是看见抽屉里的药,我们都不知道他一个人去看了医生。”

  岁寒把沙发靠背往后调了一些,仰头看着咨询室的天花板。

  起初他去三甲医院的心理门诊科咨询。医生初步诊断为抑郁状态,开了一盒草酸艾司西酞普兰,建议他去精神专科医院做全面检查。

  后来在当地的专科医院做完问卷、一系列检查,拿到明显异常的脑涨落分析报告,被确诊为抑郁症。

  严重程度医生没有明说,通常情况下他们希望给患者好的心理暗示。医生告诉他,抑郁症并不罕见,按医嘱吃药,定期复查,还是能够正常生活,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袁平野:“Age能说会笑,也还能和我们正常地聊天,如果不说,没人能看出来他生病。可是他吃的药有一定副作用,除了食欲减退、嗜睡,偶尔还会腰背酸痛、手抖……那天训练赛,Age犯了一个严重的失误,原本能完成的击杀却被人反杀。”

  “Age告诉我,他原本想好的一套操作打不出来了。”

  为摆脱副作用的影响,岁寒擅自停了药,导致原本稍微得到控制的病情急转直下,彻底爆发。

  一年前,他第一次来到咨询室时,也是这样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偶尔吃了药,情况稍微好一点,能和他们沟通。可一发病,我就被抑郁情绪淹没,集中不了精神,难受得没法说话,只想一个人躺着。”

  “身边的人都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刺激到我……我不想让他们也这么累。”

  走进咨询室前,岁寒以为心理咨询师会对患者进行劝导,但整个过程中,方医生更多的是在倾听。

  这样也好。

  那天正好是新历的元旦,离开咨询室时,他看见路上灯火通明。禁止燃放烟花的城市里,只有大厦侧面的LED灯屏变换出焰火盛景。

  方医生送他出来,道别时很温柔地轻声说:“元旦快乐,不快乐也是可以的。”

  袁平野:“那件事以后,Age变得很自卑,最重要的亲人生病过世,却什么也做不了,训练赛中频频出现失误,很可能在赛场上葬送全队的胜利。看他这样,我都忍不住想发火,可是Age已经连自己的情绪都照顾不好……我们不忍心再苛责他了。”

  顾朝低下头,喝一口瓷杯里的咖啡,其实连水面都没有碰到。

  没有人出声,办公室内陷入压抑的沉默。

  “我用了半年时间,来接纳现在这个不够优秀的自己。”岁寒捧着热茶嘬一小口,慢慢地说“现在渐渐适应了一个人生活,半个月前签了直播合同,每天播四个小时,够开销一段时间了。”

  方医生微微颌首,露出点笑容:“我儿子也看游戏直播,方便透露房间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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