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 2)

  “方才就已吩咐下去了,爷您就别操心这些了。您都累一天了……”冯策将蜜饯和洗净的时令鲜果捧到他面前,想说就是他一个做下人的看了都心疼……再一想,除了他们零星几个体己人会心疼,这世上哪还有人真的会心疼他们主子。侯府里是有几分亲情,可这几分亲情能将他活活压死。而本该最疼他的人,却是最恨他的那个。主子听见这话,难免要伤怀。

  宋砚随手拈了块果脯放入口中含着,等齿间渐生口津,才让人都退下,独自走进水房沐浴。沐浴完后,他坐在案前看了会儿书,直至夜深才入帐休息。

  辗转难眠。

  宋砚睁开眼,于一片漆黑中望着帐顶,吐纳几回,心中仍然闷闷。他干脆起身,拿了太合剑到后院练剑。晚风微凉,剑意凌厉,刃尖月光如雪般纷纷而落。

  宋砚凝望着四方院内的飒飒竹林,忽然想起那盛开在花农扁担上的榴花。他心跳砰砰,不确定是不是因为练剑所致。他竟对那条巷子有些神往。

  他很快联想起那个只用荆钗挽了发,却会簪一朵榴花在发间的少女。怎么会有女孩子笑得那样自然,似乎从不会考虑该不该笑、能不能露齿。她就这么从巷子里慢慢走出来,那么多人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根本移不开。

  他也移不开。

  宋砚捂着心跳剧烈的胸口,疑心自己是不是病了,怎么脸也热,脖子也热,连耳朵都滚烫。他总不会轻浮到因为远远看了人家一眼,就情动不能自已吧。

  第4章

  第二天,柳筝刚卖完豆腐脑收起摊子,段井匠就带着木匠师傅和力工们打井来了。小段师傅捧着篮子期期艾艾地走到柳筝面前,憋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口,反将篮子递给了王初翠。段井匠在旁边笑骂:“你平时那机灵劲儿呢?怎么见着你王姨连话都不会说了。”

  大家一笑而过,王初翠领他们挖井去了。柳筝拿上钱,打算去集上买点鱼肉简单治个酒席招待师傅们用饭。走到路口,发现昨儿看到的那辆马车又停在了那个角落,那黑脸官爷板着身子守在一旁。无须打量规制,只看那马匹的毛发和这官爷穿的绸布劲装就知道马车肯定是哪个豪门贵族人家的。

  京城寸土寸金,三步一个官署,五步一个朱门,路上遇见贵人不奇怪,奇怪的是这马车里的大人好像很怕露头,一旦发现她在瞧着看,帘子就掩得紧紧的,里面立刻传出话来让马夫驾车离开。

  声音听着很青涩,年纪应当比小段师傅大不了多少。昨天柳筝无意间瞧见那只红耳朵的时候,还以为里头坐着的是个红脸关公似的威武官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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