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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赤脚踏在光滑古老的木地板上。

  依旧是那间地中海风格的房间,依旧冰冷空旷。

  然而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男子。没有姐姐,更没有爱人。

  他以为自己遗忘了她,可是却仍旧眷恋着她的气息。

  他已经说不清是怀念还是深恨,只是有些噩梦、有些美好难以忘却。

  推开房门,走廊里剧烈的风猛然地灌进来,这座古老而恢宏的别墅,给苏越的感觉从来只有荒凉与空旷。苏家大宅,一直是一个没有人气的地方。

  无数的走廊客房,在凄厉的闪电中明明灭灭。走廊里壁灯柔和的光晕,映着苏越冷静沉稳的脸。

  一切忽明忽暗。

  他听着自己在大雨声里模糊不清的脚步声,正如多年前一样,赤脚走下楼去。

  宽而长的楼梯年代古老久远,光滑的楠木扶手在岁月的沉淀里愈加盈润。阶梯上铺着古朴的木质地板,苏越踏上去钝钝地响,脚步声寂静。

  楼梯转角处,是正对别墅大厅的巨大墙面,苏越扬起头凝视那占据整个墙面的巨幅油画。

  古老诡谲如神秘大海的色调。

  画中女子冷漠端庄,端坐在古老的雕花木椅上,宝石蓝的长裙及地,腰身纤纤,脊背挺直,冰冷傲然,自有一番上位者风采。

  她素面朝天,冷静利落,平静如镜的美丽面容上,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那是一种足以挑起任何男人血性的高傲冷血。

  让人过目不忘的是那双湛蓝的眼睛,像是结着冰的大海,冷而寂,深且广。

  她是苏越的姐姐,一个叱咤风云的女人。

  名门苏氏的大小姐,苏瑜。

  苏越神色复杂地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的脸庞,无奈画像高高在上,只碰到那冷冰冰的裙摆。

  “姐姐。”

  “永远都是这样。我只能,匍匐在你的脚下。”

  “你也从来不肯低下头看我一眼。”

  雨还在下,噼里啪啦的砸下来。苏越的声音模糊不清。

  那双湛蓝冰冷的眼睛依旧不动声色地凝视他。

  苏越漆黑的瞳孔里愈加冷沉,他痛苦地闭了上眼,眼里流下透明的泪水:“但是,你却是永远地,消失了。”

  “刺啦!”窗外明晃晃的闪电陡然闪过,映出苏越悲伤的脸……

  他轻声说:“我爱你,姐姐。”

  ……

  白瑜静静地看着漆黑窗外的大雨,嘴上罩着呼吸器,消瘦的脸苍白如纸,她的胸口随着呼吸剧烈地起伏。

  湛蓝的眼睛已卸下尖锐的冰冷,只剩下空洞死寂的平静。

  夜幕漆黑,闪电凄厉;大雨滂沱,雷声隆隆。

  守在病床旁的唐静言,怔怔地看着点滴导管中一滴一滴滴下的透明药液,只有心电图的“嘀嘀”响声能够让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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