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东军(1 / 2)

“塔列朗大臣外交失败了。”消息像暴风骤雨般卷向了大街小巷,车站里聚集了各个报社的报童。报纸冲上了天空,无数只手向外伸展着,等着上帝的决定。

他永远比不上黎塞留宰相。醒目的标题刺入了每个人的眼球,无论是绅士还是乞丐,都在打着手势交流着意见。

希伯特少将站在人群之中,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先生,您还没给……”希伯特一把打掉了报童那顶别致的小帽子。

这是一个清新的早晨,如果把人们的事都抛在脑后的话。夏薇推开了窗户,低头看到了花枝招展的月季。“我已经感受到你的气息了。”小姐对着花园轻语。

“你又在做什么呀我的宝贝。”小姐跑向了花园,母亲在屋里无奈的叹息,“你总是这样任性。”

小姐坐在了长椅上,把玩着一把含羞草,这是刚从地上踩的泥土,还湿乎乎的,散发着淡淡的腥味儿,这是花园里最不值得注意的地方。长椅遮住了阳光,这片泥土光秃秃的,还有些阴暗,只是在角落稀稀疏疏的长着一小树含羞草,恰巧被夏薇发现。她放在唇边轻轻的叹了口气,又捋了捋花的小脑袋瓜。“真漂亮。”她这样想着,一阵风划过,吹起了她披在肩上的长发,也吹弯了手中的含羞草。

小路的颜色好像更沉了,小姐缓缓地抬起了眼眸。德·希伯特男爵插着衣袋站在小路中央,望着小姐出神。穿着军装的他好像更加挺拔,更加英武,不过他的眉眼间流露着一种空洞。这抹难掩的失落又给他加了几分阴郁。

男爵迈开了脚步,马靴在阳光下显得漆黑锃亮,刀鞘微微晃动着。发出着声响,大概是失落的他摘下步枪的时候,忘了忘记摘下佩刀吧。男爵略微回过神儿来,看着突兀的佩刀,却又若无其事的坐在了小姐的身边。小姐啊了一声,才想起来还没和希伯特打招呼。

希伯特一把将她按住,小姐看向了他那双深褐色的眼睛,似乎在强烈的表达什么,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也体现着年轻人烈火般的欲望,各种强烈的感情交织着,却露出了深夜一般的阴暗。“我要走了。”他的瞳孔快速的收缩着,似乎是想把她的模样刻在眼前。

小姐不安的看着他,不知道怎样安抚他的情绪。他看着希伯特的佩刀,定了定神。

“塔列朗外交失败了,普鲁士撕毁了停战协议。我得动身去洛林了。”

“你还会回巴黎吗?我的朋友。”夏薇又恢复了贵族少女的端庄。她垂下眼眸,看见了掉落在地上的含羞草。希伯特没有马上回答,他稍微别过头去,那是做为男人的尊严,很快目光迷离起来,不再那么强烈。

“我一定会回巴黎的,我的小姐。巴黎让我有了……有了归宿。”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男爵才有时间打量打量小姐的一身晨衣,仅仅是随意的系在身上,也体现了一种慵懒的美。

“这是月季,还是蔷薇?”希伯特将头转向了窗户,墙根下的藤蔓无声息的攀爬着,像是要把窗户捧在中间。青色的藤上生着淡紫色的花,或许还带点粉白,它们彼此望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蔷薇。”小姐感觉自己的心情怪怪的,总是有一种无以言表的压抑。

男爵眯缝起了眼睛,享受着清晨朦胧的日光。他仿佛就要永远待在这里似的,不再思考任何事。

“这是我最喜欢的花了。它也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夏薇的声音像清晨的露水,飘落在泥土里。

“可是我能看到的只有野草。”小姐把头扭了过来,希伯特少将并没有看她,仰着头看向上爬的蔷薇。“在战场上要小心。”他却咧了咧嘴角。“在我十五六岁或者再晚点那时候,我就不会回头了。不过我开始有点喜欢安宁的生活了。”

“时间不早了,先生。”车夫略带抱歉的握着怀表。

“那么要说再见了是吗?”小姐的心好像被什么莫名的东西堵着,但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男爵突然握住了小姐的手,小姐本能的向后躲着,却没能把手退出来。

希伯特的手却松了下来,小姐赶忙把手缩了回来,白皙的手微微有些发红。

“你……”小姐刚要说话,希伯特打了个手势。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

男爵掀开了盖子,一对黑色的手套摆在那里。

“看你弹钢琴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那对细长的双手,真是难得一见啊,怎么能不好好保护呢?我想它会出现在跳舞会上的,时时刻刻伴着你的双手。”

“你看,你临走还送我礼物,我都没有为你准备礼物。”小姐并没有仔细盯着那副手套,而是呆呆的出着神。

以至于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手套已经在她手上了。小姐登时脸一红,甚至可以媲美她花园里的花了。

“那么,再见了,小姐,我一定会再在这见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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