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就是秦伯庸(1 / 2)
晌午。
胡道通提着食盒走进国子监,他是来找陈老夫子的。
两人是旧相识,碰面后免不了一顿寒暄。
“寺正大人今日来得正好,看这漫天雪景,正应了那首诗。”
陈老夫子一脸陶醉样:“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走走走。”
胡道通丝毫不搭理老友的调侃,看了看四周,拉着陈老夫子向后院走去。
国子监每一位夫子在后院都有一间榻房。
胡道通熟门熟路的走在前面,穿过廊道,来到后方的一处小院,刚打开门就有一股热气扑来。
前厅一盆兽金炭正在徐徐燃烧,这种无烟炭火,正是读书人最喜爱的。
国子监的吏员都会在晌午前,把火盆生上,便于各位夫子午憩。
屋子不大,分为正厅和偏厅。
偏厅里主要放的是书卷,正厅分为两部分,前厅是迎客,后面是卧榻,中间由一扇屏风隔开。
胡道通走进屋子,将食盒放在小方桌上,从里面取出两荤两素四个小菜,和一壶酒。
屋里有现成的碗筷,胡道通翻了出来,斟了两杯酒,端起一杯便往喉咙里倒。
“子善,我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胡道通端着空酒杯,发出一声长叹:“但此事兹事体大,我怕祸从口出,连累于你。”
子善是陈老夫子的字,熟人都是以此称呼,显得彼此亲近。
“出了何事,让你胡寺正如此伤神,不会是你找小老婆被发现了吧。”陈老夫子故作神秘的朝左右打量一眼,把声音压得极低,调笑道。
“韩世光,你知道吧?”
胡道通根本不理会老友的打趣,一本正经的说。
“嗯,出使凉州那位,虽未交集,但也有.......”
“他死了!”
陈老夫子听到这里才明白,的确是出了大事,没有再说话,等待下文。
他知道自己这位老友是个直肠子,心里存不住话。
“今日本该是韩世光去凉州上任的日子,但昨夜却死在家中。”
“案发现场透着一股诡异,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而且他的头还被砍掉了。”
又是一杯酒下肚,胡道通突然话锋一转,开口问道:“秦家二少爷,此人品性如何?”
“伯庸?”
陈老夫子被问得有些发懵,疑惑道:“此事与他有何干系?”
胡道通盯着陈老夫子的眼睛直视两秒,从怀里掏出那块在现场发现的玉佩,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意思?”
陈老夫子拿起玉佩一看,果然上面刻有‘秦伯庸’的名讳。
“这块腰玉是在尸体手里发现的,但我不敢去证实真伪,这起案子若是与镇国公府联系起来,那后果完全不可想象。”
胡道通又长叹一声:“世子前往凉州剿匪半载有余,而今新任凉州布政使还未出任就死了,你说朝堂诸公会做何感想,陛下又会如何看待。”
沉默。
说到此处,两人都沉默了。
“今日前来,我就是想知道这位二少爷,品性究竟如何,这块腰玉是否为他所有?”胡道通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此时心情平复了不少。
“伯庸此人.........”
陈老夫子正欲答话,却被人打断。
“伯庸此人极其慵懒,胸无大志,自我与他同窗以来,从未见他识一字,动一笔。”
“可谓是,酒囊饭袋混东西,无术不学腹自空。”
屏风后突然走出来一个青年,模仿着陈老夫子的口吻,回答了这句评价。
这突然出现的人将胡道通吓得寒毛竖立,他‘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大气都不敢喘。
这种时候,这种场所,谈论这样的话题,若是被他人听见,那是会掉脑袋的。
这种滋味太酸爽......
就像在酒店开房,门被一脚踢开,冲进来几个叔叔:查房,男的靠左,女的靠右,双手抱头蹲下.......
青年好似对他们方才的话题毫不关心,走过来坐在二人身边,拿起陈老夫子的筷子就吃,大快朵颐,毫不拘束。
而出来的这青年,正是秦飞。
他从学堂出来后,便溜溜达达来到后院,在陈老夫子的榻上小憩。
谁曾想,竟会吃到这么大个瓜!
眼见青年穿的是国子监学子的衣服,而且称呼秦家二少爷为同窗,那他应该也是陈子善的学生。
胡道通立即向陈老夫子投去求证的目光。
不过看陈子善的样子,怎么比自己还惊诧,看来他也不知道后方有人。
“阁......阁下是?”
眼见陈子善这个老东西不顶用,胡道通只好自己求证对方的身份,他知道国子监学子的身份比较复杂。
他并不认识秦飞,以他五品文官的位格,只能听其名,闻其声。
“在下顾显荣,家父新任户部侍郎。”秦飞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原来是户部侍郎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