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仇旧怨(2 / 2)

“沈大夫,却没听说你还有这么两个好汉一般的子侄。”

“家父有几个姐妹,听说我在西军任职,想着一身气力不报与国家,岂不是浪费?便使他俩来投奔我。大郎二郎,快来拜见胡相公。”

“见过胡相公。”王衣丝毫不含糊地一拱手,史进则很明显地看出不情愿。

“原是如此。”胡宗回捏了捏王衣的肩膀,“你便是大郎?”

王衣道:“相公说笑了,小人姓史名衣,家中排行老二。我兄长单名一个进,家中排行老大。”

胡宗回故作惊讶状:“竟是如此?你可比你兄长老成不少。”

王衣好似没听懂一般,连声道“小人常随家父出门跑商,风吹日晒,自然看起来老成。“

胡宗回听到了,大笑两声。几人就这样一齐进了后堂。

待胡宗回与沈大夫都落座,胡宗回开口问道:“沈大夫,此次前来共带了多少药材?”

“总共三十六架马车的药材,但在路过白石山时遭遇党项人伏击,损失大半,现今只余十五架了。”

“沈大夫可别故意吓本相,我这熙州离前线可有上百里呢,怎么可能会有夏贼?

“我怎敢在此事上说笑?夏贼派了两名‘化虚’,一名‘化实’将领前来埋伏我等。被派来护卫我的指挥使已然阵亡了。”

“可有证据?”

“李忠将军及大郎将三名敌将全部击杀,头颅已经用石灰腌了起来,寄往渭州去了。”

胡宗回一听这话,神情出现了一瞬间的遗憾,而后顿时喜笑颜开:

“若经过比验,是夏贼军中的将领,这可是大功一件啊!本相这就禀报童太尉,想必圣上听了此事也定会龙颜大悦。”

“何必再麻烦胡相公?我已将杀敌经过详实写清,送予了种相公。”

“种相公是我多年至交,但毕竟其不是文官,上报难免有疏漏的地方。哪似本相,天天动这笔杆子的,哈哈哈。”

胡宗回边笑,边把手中茶水拿起吹了吹:“沈大夫,本相看令甥第一眼便知道,定是难得的英雄才俊。他与夏贼战斗之事,需得给本相多讲讲,这样的国之栋梁,可是圣上最乐意见到的,你说不是?”

“相公若有此兴致,我怎敢不从?二郎,你不是和那夏贼‘化虚’武将亲自过了几招吗?快来和胡相细细禀报一番。”

王衣朝胡宗回一躬身,故作讨好之态道:“小人若是给相公讲高兴了,相公可不能少了小的赏钱。”

胡宗回哈哈大笑:“你好好讲便是,本相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胡宗回指着王衣,朝沈大夫笑道:“令甥这般勇猛,又如此机敏,沈家的家教果然在整个大宋数一数二。不愧是名门大族,书香门第!”

王衣在史家庄本来就常给乡民讲各种志怪故事,这时岂不是手到拈来?便将整场战斗的经过,如同话本一般添油加醋地给胡宗回讲了一番。

讲到精彩处,胡宗回连连叫好;说到紧张时,胡宗回又紧锁眉头。

等到讲完时,胡宗回长舒一口气:“没想到居然如此惊险,二郎竟是如此人才,临危不乱,颇有大将之风。”

王衣连忙答道:“相公过奖了,小人万不敢当。

胡宗回好似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沈大夫,既然药材被毁大半,那这瘟疫该如何是好?”

沈大夫答道:“通过对沿途村寨的判断,我已经基本断定了瘟疫是夏人投毒所致。不知夏人从何处搞来如此厉害的疫病,所运药材怕不是起到作用有限。”

“因此重中之重在于防,而非在于治。想必胡相也已经收到了我的书信,将防疫守则发了下去。因此我的计划便是,一路探查瘟疫的源头,一路尽可能的救治病人。”

胡宗回点了点头:“沈大夫此计甚妙,便依沈大夫计划来。”

“因此相公须得给我提供熙河路的地图,以及所有关于瘟疫的军报,待我先查验一番,再决定之后怎么处置。”

“都依沈大夫的。”胡宗回说罢,便交代一旁的兵士领着沈大夫前往存放军报的地方。

王衣与大郎则拜别了胡宗回,赶忙回到了车队。

李忠与花麻正在车队中等候,王衣见了师父,问道:“师父,我们下一步作何打算?”

“这离岷州还有三百里。反正咱也不再需要护送车队。骑马一天半便能赶到岷州。不如趁现在天色尚早赶紧出发。”

“好,那我给沈大夫留张字条。”

王衣又看向一旁的花麻,问道:“花麻,你想跟着我们去岷州还是留在这熙州城与沈大夫在一起?”

花麻不加任何思索地回答道:“我和你们走。”

听到花麻的答复,王衣朝周围人借来了纸笔。写好纸条后,连着一贯钱交给了门卫。

然后与李忠,大郎,花麻三人牵着马,走出了熙州城。

四人走离了车队十余步,大郎狠狠地咒骂道:“这人模狗样的龌龊东西,真把自己当成相公了!”

王衣朝向李忠问道:“师父,你可是与那胡宗回以前有什么仇怨?”

“自然是有,还远非一般的仇怨。”

李忠叹了口气,这时才将多年前的恩怨与原委给王衣与大郎缓缓道来:

“十年前,我在西军当兵,先是在种经略相公手底下任职,统帅渭州路第七将。只不过我任副将,种朴种将军任正将。”

“当时朝廷刚结束对吐蕃用兵,熙河路多有反叛的蕃人部落。胡宗回好大喜功,想要赶快攻下歼灭叛军,向皇帝报捷。”

“因此胡宗回急令手下王吉、魏钊二将出城讨敌。没想到敌人士气正盛,二将又人手不足,自然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可是河州不能无人任将啊,因此胡宗回上书请求援军,枢密院便下令将西军的精锐,种将军部调往河州,前往平叛。”

“谁曾料到,这胡宗回害死二将后还不知悔改。我与种将军刚刚到河州第二天,胡宗回便勒令种将军带着兵马出城。”

“人困马乏、天寒地冻、不知战场地形、不知敌军实力。这种命令,是个武将都明白,与让我们白白送死别无两样。”

“种将军自然据理力争,明言敌军士气正盛,天气也正寒冷,应该缓缓图之。”

“胡宗回不听,种将军苦苦劝谏,说道:不是我等胆怯不敢应战,而是如此出城必然是全军覆没。可那胡宗回生怕平叛慢了一点,以军法要挟我们顶着风雪出城。”

“当时正值河州的腊月。水囊里的水都完全冻住了,将士们连喝水都得等到生火做饭的时候。”

李忠叹了一口气:“但这还远远不是最坏的事情,”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