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个时代要是有麻药就好了(2 / 2)

三人眼都看直了,只觉得自己不在关西在江南。

好吧,只有王衣这么觉得,因为剩下两人没去过江南,这两人只觉得自己在仙境。

“二郎,俺……俺这不是在做梦吧?”史进已经看迷了眼。

王衣小声道:“二郎,你忘了师父叮嘱你的了?”史进才想起来不能说“俺”。

沈大夫听见史进的话大笑:“这便是仙境了?还差得远呢。当朝蔡太师,高太尉的府邸,我有幸拜见过一两次,那才真的能称得上‘人间仙境’四个字。”

“更何况,这府邸也本不是我修建的。当时家父官至龙渊阁大学士,又经略关西。便在这渭州建了这么一座府邸。”

“后来家父被贬,回到家乡,这座宅子虽未变卖,但也无人打理。”

“再之后我与兄长分家,他在秀州,我便来到了这渭州,重新把宅子打理起来。”

众人一听是这么个缘由,纷纷恍然大悟(这是沈括的宅邸就好理解了)。

到了饭点,丫鬟引着三人纷纷入座。沈大夫请李忠坐主位,李忠死活不肯,费尽口舌才让沈大夫坐在了主位上。

一张金丝楠木八仙桌上只见:

夏月麻腐鸡皮、麻饮细粉、素签沙糖、冰雪冷元子、水晶角儿、生淹水木瓜、药木瓜、鸡头穰沙糖、甘草冰雪凉水、荔枝膏、杏片、梅子姜、莴苣笋、芥辣瓜儿、细料馉饳儿,冬月盘兔旋炙、猪皮肉、野鸭肉、滴酥水晶脍、煎角子、羊头、肚肺、赤白腰子、奶房、肚胘、鹑兔、鸠鸽、野味、螃蟹、蛤蜊。

又是把从华阴县来的三人惊了一番。

李忠与沈大夫不相熟,自然不好拿出“打虎将”的气魄去吃。

王衣可不管那么多,勺子筷子上下纷飞,就差把“饭桶”两个字贴在自己脑门儿上。沈大夫一起请的几个医师酒友,看了王衣就笑。

而史进总是盯着屏风后的舞妓发呆。虽然王衣自己也很忙,但还是一看势头不对就去用脚踹史进。

李忠表面上没表现出来,还乐呵呵地与沈大夫吃酒,可心里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酒过三巡,宾主尽欢。李忠与沈大夫约好了明日什么时辰出发,便与沈大夫告辞。

沈大夫还想把三人留下来住宿。李忠是武人,自己睡不惯这种奢贵地方,连忙说不用。又转身看了一眼身边的王衣和史进。

有读者问王衣想不想试试住在沈家大宅里是什么感觉?王衣刚想说话,便打了个饱嗝,紧接着看见了师傅冰冷的眼神,连忙推辞开来。

而史大郎现在还迷糊着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李忠拽走了。然后出了门,又不明不白地挨了师傅一脚。当然,王衣也挨了一脚。

“你看看你们两个不争气的东西。老子好歹也是西军正将,统领一州军务,怎么就教出来你们这两个不争气的徒弟……”

王衣还想狡辩,又挨了师傅一脚。当然,我们的史大郎也迷迷糊糊地又跟着挨了一脚。

三人晃晃悠悠地便回了客栈睡下了。

次日晌午,三人来到了沈家大院前,门前停了一辆大马车和好几架运货的马车。

每个马车都配备了西军的骑兵,领头的兵士过来朝李忠行了礼。

沈大夫从马车里把帘子拉开:“你们到了,那我等便动身吧。”

王衣不禁发问:“大夫,你这是去治病还是去旅游啊?”

沈大夫说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车里装的可都是药材,天地可鉴,医者仁心啊。”

王衣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因为王衣看见了车里面还有一个女子,估计是沈大夫的小妾。

车队浩浩荡荡地往熙河路进发,目的地首先是熙河路治所,熙州。

李忠和沈大夫都要去熙州,拜见整个熙河路的最高长官:熙河路经略使,胡宗回。王衣有点奇怪,每次说起这个胡相公时,李忠的表情都有点不自然。

车队走了两天,出了秦凤路的伏羌城。再往西走,便发现慢慢没有人烟了。

进入熙河路的巩州,经过小落门寨的时候,车队被守门的军士拦了下来。

知寨副知寨一听是西军里的沈大夫来了,连忙跑出寨子来迎接。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沈大夫哭诉:

“上官可算是来了。我们这个寨子里前几日刚发现了病人,最先得病的那几个都已经被单独集中起来,有好几个都咳血咳死了。”

“可是今日那体热的人更多了,上官再晚来几日,就怕我们整个寨子就都变成死寨了。”

沈大夫心里暗惊:“这瘟虫好生厉害。”

但是面上也不表露出来,只道:“带我去看病人。”

王衣下马走到沈大夫旁,和沈大夫嘀咕了几句。沈大夫又走到李忠面前,嘀咕了几句,李忠便立即下令整个车队在寨子外扎营。

只有沈大夫与王衣,史进三人,口鼻处蒙上了一层挂在耳朵上的湿棉布。随知寨,副知寨进了寨子。

一进小落门寨的寨门,三人才发现家家户户大门紧锁,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只有被西北萧瑟的风所卷起的黄土。

几人走到了寨子的另一头,从寨子里出来,又走了几十步,便看到远处了一个临时扎成的营帐。和一座黑色的山丘一般,伫立在平原上。

营帐旁有不少新挖的土,与周围颜色不太一样。还有一圈黑色焦土,像是在上面烧过什么东西似的。

几个巡逻的兵士在距离营帐十余米的地方,围绕着巡逻。

王衣心里很清楚,在这个时代。如果没有特别的手段,那个营帐基本可以和“死亡”二字画上等号。

几个兵士一看,是知寨和副知寨领着人来,也不阻拦。

沈大夫让除他以外所有人均在此等待,只身一人走进了营帐。

王衣目送沈大夫离开。转身询问身边巡逻的兵士:

“军大哥,这营帐里死了人谁来处理?”

“官人客气,那营帐里的死人都是营帐里的人自己处理的。等新进来的人看见营帐里的人全死了,我们便淋上桐油,把整个营帐烧掉,再新扎一个营帐。现在已经是第二个营帐了。”

王衣听见这话,顿时沉默不语。

只听见营帐里不断传来非人一般的惨叫,那惨叫声如同从地狱里传出来的哀嚎,拷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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