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导演明明说这季我不用死(2 / 2)

众街坊,以及铺子里十来个伙计,哪个敢上来劝?两边过路的人也都立住了脚。

郑屠右手拿刀,左手便来要揪鲁达。被鲁提辖就势按住左手,赶将入去,往小腹上只一脚,腾地踢倒了在当街上。

鲁达再入一步,踏住胸脯,提起那醋钵儿大小拳头,看着这郑屠道:“洒家始投老种经略相公,做到关西五路廉访使,也不枉了叫做镇关西。你是个卖肉的操刀屠户,狗一般的人,也叫做镇关西!你如何强骗了金翠莲!”

扑的只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郑屠挣不起来,那把尖刀也丢在一边,口里只叫:“打得好!”

鲁达骂道:“直娘贼!还敢应口。”

提起拳头来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眼睖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的:红的、黑的、绛的,都滚将出来。

两边看的人惧怕鲁提辖,谁敢向前来劝?

郑屠当不过讨饶。鲁达喝道:“咄!你是个破落户,若是和俺硬到底,洒家倒饶了你。你如何叫俺讨饶,洒家却不饶你!”

又只一拳,正着打在太阳穴上,却似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

鲁达看时,只见郑屠挺在地下,口里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动弹不得。鲁提辖假意道:“你这厮诈死,洒家一会儿再打。”

只见那郑屠面皮渐渐的变了色,鲁达寻思道:“俺只指望痛打这厮一顿,不想三拳真打死了他。洒家要是吃了官司,又没人送牢饭,不如尽早跑路。”于是拔步便走。

走出两步,回头指着郑屠尸体道:“你诈死,洒家和你慢慢理会。”一头骂,一头大踏步去了。街坊邻舍还有郑屠的伙计,哪个敢向前来拦他?

王衣直直地也是看呆了。

站在檐下缓了好一会儿心神,才抬动了腿。一路悄悄尾随鲁提辖,直至目送鲁达一人提着包裹哨棒,出了渭州城门,这才作罢。

王衣本是想出城相送,但还是狠狠心忍住了。

鲁提辖走了,可有人还不能走。王衣叹了口气,自己又得独自一人去寻沈大夫的宅邸。

一路跟过路人打听,约莫走了几百步后,来到了一座宅院前。这宅院从外看精巧雅致,像是读书人家的宅邸。

王衣走到门口,朝门房拱了拱手:“我是熙河路第五将正将李忠之徒,姓王名衣。有计可除熙河路瘟疫,还望官人通报一下。”说罢,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塞到了门房手里。

门房自然答应,不一会便从宅子里出来,说沈大夫有请。

这渭州说是西北边陲之地,但这宅子里雕梁画栋,奇山异水,却满是江南风光。

庭院里也是弥漫着药香,让人脑袋有些昏沉。有几只丹顶鹤,其体型大到却是连王衣见都没见过。

若是鲁提辖在此,怕不是已经在合计怎么吃这肥鹤了。领路的门子只听见王衣偷笑了一声,心里奇怪。

就这么一路走,穿过了几个回廊,便来到了宅子里的会客厅。王衣抬眼一看,一个年纪约莫三十余岁的青年人坐在大厅之上,衣着华丽。

生的一双柳叶眼,好生白面皮,三缕美髯锦绣,两只横眉如刀。一看便是读书人模样。

王衣拱手拜道,“小人拜见沈大夫。”

沈博弘一挥手:“小郎君不必多礼,还请上座。”

“来人,给小郎君见茶。”身边侍女“喏”了一声,便去准备茶水。

沈博弘开门见山:“我看小郎君如此年轻,没想到竟有如此才华。我听门子说,郎君有去除瘟疫之策,可是当真?”

但王衣也没正面回答,而是问道:“沈大夫,你可知这瘟疫是从何而来?”

沈博弘答道:“我不知,此事需要我亲自前往熙河路查证方可得知。眼前我已准备好了药物,正准备明后两天动身前往熙河路。不知小郎君有何高见?”

王衣答道:“沈大夫,我后面所述之事听起来可能过于离奇,但却都是事实,如有半句虚言,管教我死无葬身之地。”

沈博弘一听王衣发出如此毒誓,不由得也收起轻视的心思:“小郎君不必如此,只道说便是。”

“这瘟疫,本质上是一种极其细小的生物。”

“郎君,这‘生物’一词是什么意思?”沈博弘一脸疑问。

“便是‘虫’的意思。”沈博弘一听这个解释,顿时理解。但是立刻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既然是如此,那为何我从未在患病之人身上发现过这瘟虫?”

“这瘟虫极其微小,若不借助器械便看不到它们。”王衣答道。

“那得用何等器械?”

“最简单便是用两片中间凸的透明圆形玻璃,相互叠合,透过玻璃便可发现其存在。大部分传染病症都是由这瘟虫引起的。只要将病人身上瘟虫杀死,身体便可痊愈。”

“此事听起来太过天方夜谭,不知是否有什么佐证?”沈博弘还是不太相信。

“甚是简单。身上若是有伤口,伤口碰到了脏物便会恶化流脓,原因便是那瘟虫已经上了身。此时若是用酒清洗,虽然刺痛但可防止化脓,原因便是这连着肉的瘟虫已经被酒里的火气给烧死了。”

王衣感觉虽然有点伪科学,但自己能在一瞬间编出这么个原因,也已经是非常天才了。

“还有,为什么井水里有了尸体便无法饮用,也是因为这井水里布满了瘟虫,而非是毒素。”

“这瘟虫十分狡猾,寄生在病人的血液里,口水里,甚至可以存在于气里。比如我现在朝大夫你打了个喷嚏,虽然看不见,但是瘟虫已经存在于你我之间。只待大夫你一吸气,这瘟虫便钻进了大夫的身体里。”

沈博弘听到这惊世骇俗的言论顿时有点害怕,王衣趁热打铁:“因此瘟疫时,要把病人集中在一起,目的便是不让这瘟虫传播出去。用火焚烧尸体,也是因为用火可以直接把瘟虫灭绝掉。用药的目的也是为了除去身体里的瘟虫。”

沈博弘沉吟半晌,开口说道:“小郎君所言太过惊悚,虽然颇有道理,但还需我多加验证。我明日准备前往熙河路,怕不是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渭州,小郎君这段时间暂住在我府上如何?”

“不麻烦沈大夫。我师父明日也需前往熙河路赴任,沈大夫何不与我们一同前去?”

沈博弘没加思索,笑道:“如此正好,有李将军在侧,我连护卫都不用带了。”

王衣这才有功夫喝了一口侍女端上来的茶水。虽然王衣不懂茶,但还是发出了“好茶”的赞叹。

沈博弘是沈括之子,家学渊博,自然也对王衣所说的荒唐话甚是感兴趣。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