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飞鸟没何处28（2 / 2）
李太平想大概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吧，不过有白羽在手，纵然真的有鬼出现他也自信能够处理。
他镇定精神向寨门走去，此时龙山寨寨门紧闭。只有两个青年人站岗放哨之人在寨墙上。
“来…来者何人？”
那两人看见了在寨门前的李太平，却是有些畏畏缩缩的喊道。
“在下是临涣县学李太平，领了永城县衙在此地的任务。特来此地为诸位排忧解难，还望两位大哥行个方便打开寨门。”
李太平说着拿出永城县衙的公文，举起来给那两人看。
“原来是县学的仙长到了，快快，你去禀报寨主，我这就下去给这位仙长开门。”
其中一人赶忙开口道，然后慌忙下来为李太平开门，而另一人则是往山上跑去了。
“仙长，小人姓龙也没个什么大名，这族中这一辈儿排行老五，您叫我龙五即可。”
“诶，我虽侥幸有缘道途，可是年岁终究要较你小许多，怎么可以如此称呼，我还是称呼五兄吧。”
“仙长，这怎么可以，您这是要折煞小人呀！万万不可。”
“就如此定了，不必再推辞了。”
李太平见得寨内一片荒凉萧瑟景象，心中一凝，看来这件事确实是不可小觑。
等李太平走进寨门内，那厚重的寨门关闭，内外好像是两个世界一般，李太平的心里又一凉，只是面上不显，只是握住白羽的手又紧了几分。
此时只有外间的燕雀能够飞过这高耸的寨墙，显于眼前，只是一转眼又不见了踪影。
“五兄，寨中一直都是这般冷清吗？”
“哎呀，仙长别提了，自从那个不中用的封铮横死在这里，大家都是真的怕到了。本来以为那封铮是个有本事的，结果竟是如此不中用，也没过几天就死于非命了。”
龙五说着朝李太平偷瞄了一眼。
“这个封铮就是先前死在这里的那个术士吧。不过你放心既然县学的师长派我过来，就说明我足够处理这里的情况了，毕竟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是县学还是应该相信的。”
李太平先给龙五吃上一颗定心丸。
“那是，那是，我们肯定是相信县学的。”
龙五听到李太平搬出县学了的旗号，当即谦恭地表态肯定。他明明比李太平高出一头，却始终佝偻着身子，使李太平与他说话时不致要仰头，以示对李太平的尊敬。
“五兄现在还是给我详细讲诉一下如今寨中是什么状况吧。我来看看到底是真的有鬼，还是有人装神弄鬼。即便是真的有鬼，我剑也未尝不利。”
李太平虽是初出茅庐，却也不露怯，好像对一切都胸有成竹。凌厉的目光伴着铿锵的话语，确有几分凛凛威势，至少龙五面上是被慑服了。
“仙长，如今这龙山寨中可谓是人心惶惶呀！大家都被那劳什子鬼怪，给吓的不轻。如今就算是大白天都没几个人敢出来了，就算是出门劳作也要几个人结伴绝不敢单独行动。您应当是不知道的，就在前天鳏居的老王头也死了，死状极其的凄惨。”
“您不知道老王头是谁，他是我的邻居，少而失怙，中年丧妻，老来送黑发人，一生苦命。只是他为人友善邻里，轻财好义，多有善举，是我们寨中德高望重的长者，在我们龙山寨那是有口皆碑。这种好人都被鬼怪所害，可见神佛也不孚佑我等。”
说到这里龙五或许有些兔死狐悲之感，悲戚之意不能自禁，龙五长长太息了一声继续说道。
“我前天晌午还去看过老王头，他当时正在就着大葱吃汤饼，还给我盛了一碗来吃，不曾想晚上就死于非命了，旦夕祸福如此而已。我们这些凡俗之人的命真如草芥，不知那时那日就被天收了。”
说到这里龙五也有些不平之色在面上在声音中极力压制，他心中大概是有恨的。
恨这天道你为何如此不公，为何使我降世，却不使我超凡，不使我超凡却使他人超凡，更使我沦为雉狗沦为砧板之鱼一般，处于这世上，何也？命耶？去他娘的狗命，老子不服。
“我前晚去找老王头时他不在家中，我以为可能去，别家唠闲话去了。只是昨天再去找他时他，仍不在家，我便觉得不对劲了。我们寨子就这么大，各家各户也没有留宿在别家的习惯，老王头一夜未归必是出事了。”
“故而我赶忙去与寨主陈说，寨主也当即号令寨中众人一同去找他，结果在后山只找到了他的尸体。因我们不过被诏安十余年，故而仍一直称里正为寨主。”
说道此处龙五不禁红了眼眶，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看来这龙五与老王头的感情确实是甚笃。
“五兄节哀，人死不能复生，只是若我能借王老的死抓住真凶，致使更多的人免于遭厄，也算是亡羊补牢，于时未晚。”
李太平听到这里也哀声劝慰龙五道。
“后山是一片墓园，我们龙山寨的人死了几乎都会埋在那里。可以看出最后他是拼命的往自己的妻儿的墓穴方向挣扎过去的，他趴伏在地，一只手向妻儿墓穴方向伸过去，一只手在下方支撑着自己。”
“我们发现他时，他全身血肉都好像被榨干了一样，全身的皮肤包着骨头，往日因劳证而鼓胀的青筋完全不见影踪。他就好像被人放了气一样，完全的瘪了下去，我们几乎认不出这是他。”
“往日里他身子骨是极硬朗的，月前还刚去山上猎了只雉鸡回来。只是我抬他下山时只觉得轻飘飘的，好像这不是一个人，只是一截枯树枝。”
“他眼睛睁的极大，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或是怨怼诅咒，或许都有吧，我几次欲要为他合上双眼都未成行。”
龙五说到这里，恰好刚才龙五的同伴带着几个壮汉，其中还有一位留着八字山羊胡的文士，玳瑁眼镜上两点圆眉，看起来应该是师爷类的人物，向李太平这边大步而行。
想来那走在最前方的黑脸络腮胡汉子就是此地的里正了，而其周围的壮汉都不自觉的与那汉子落下至少半步的距离，只有那师爷在其身侧后一个身位。
龙五看到那黑脸汉子也立马露出畏惧的表情，只是在这畏惧之下，又掺杂了几分复杂的情感。
看来此地的寨主极有威望，那么在这种封闭又极团结的地方，出现这种事就更为棘手了。因为一旦是内部力量的作祟，恐怕他们不会轻易让李太平走出去了。
这是最糟的情况，但愿不是现实的情况。李太平冷眼旁观着，飞快的分析着局势，心中不自觉又沉了几分。
李太平内心已经有些后悔接下这个任务了，怪不得报酬这么丰厚，还允许他提前预支一些报酬，这回怕要人为财死了。只是事已至此，多言无益，唯有手中之剑可以斩出一条生路。
而这时天上正有一只苍鹰盘旋，清亮悠长的鹰啸在碧霄与后土之间回荡，好像剑出鞘之声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