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万古只一身（2 / 2）

在这个艰难的时刻王天泽，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齐伯都的木牌一把掰断，但自己也因为几乎濒死被驱逐出来，两个人刚出来就有医家的师长早在一旁等候着给他们治疗了。

他们刚才那一番大战声势之盛，可以说吸引了几乎县学所有的师长目光，两个人如同凶兽一样的表现也引得不少的认可和赞赏，毕竟走上修行之路，凶厉与坚韧都是通往高处必不可缺的特质。

“这两个孩子都是谁，他们显学选的是哪一家？”

黎光启的声音在高台上传荡，不一会儿就有侍者来报。

“回祭酒大人，这两个孩子黑衣武服者是县尉大人的二公子名王天泽，而青衣者名齐伯都是临涣县齐家村人士，二人所选的显学都是兵家。”

“兵家，怪不得呢！登先，你又找了两个好苗子呀！”

熊登先是县学中的兵家老师，也是兵家在这里的负责人。他手摸了摸后脑勺露出憨厚的表情哈哈笑道“哪里哪里，他们还不一定会进兵家呢？”

而这时试炼场上争斗无时不在发生，有人与人之间的争夺，不时有人被从试炼场驱逐出去。也有凶兽与倒霉蛋之间的争斗，或者说掠食，当然不会是凶兽被掠食。血腥气向四周飘散也会警醒后来者，而到如今试炼者的淘汰已经过半了。

大雨还在下着，本来就已经湿透的青衫也不在意再多淋些雨了。李太平虽然一开始运气不好被送到了河里，但是这一路走来却是运气不错，没有碰到什么危险，事实上除了天上不时叫喳喳的鹧鸪他就没见到一个活物。

乌云密布、大雨磅礴，在这密林中能见度和可以觉察的范围都小了很多，索性他也不再小心翼翼，就这样在雨中大大方方的走着——山野的孩子淋雨是常态，他也习惯了。

就这样淋雨一直走，突然他看看前方好像有一个树洞可以遮蔽一下风雨，这一路无险，又加上这淋了一番雨，他也没有什么防备心，一头往树洞里去了。

他来到树洞里，却见得内中已有一少女。而且因为淋雨，她将外衣都褪去了挂在拾来的几根树枝上晾晒，只余亵衣在身。这香艳的场面李太平这乳臭未干的小家伙哪里见过，当时就面红耳赤晕头转向，大呼“姑娘，对不住，对不住”，然后扭过头就要跑路。但是不防备一头撞向了后面的树干上。只听得“砰”的一声，李太平就应声倒在了地上。

而这边的钟芜菁本来正在这树洞内修整，突然看见一个男子闯了进来，登时就有些懵了，虽听到这少年一直在道歉可是心中的惧怕却是难以退去。然后就见到了这一滑稽的一幕，那少年竟把自己撞晕了，很多年后，她每每想起此事都会忍不住开怀大笑。

那少年莫名其妙的晕让她一时也有些难以捉摸，管不上衣服还是湿的了，赶紧穿好了衣裙。然后拿起那些树枝向那少年投去，只是树枝砸在少年身上，他都没有什么反应，这时钟芜菁才放缓了心。

她小心地往那躺在地上的少年摸过去，又推了推那昏迷的少年，确定他没有反应后，又赶忙去摸他的人迎脉，感受着人迎脉缓而有力的搏动，她才终于放下了心。

然后开始低头观察少年俊逸面庞，看着他那剑一样眉毛下紧闭的双眸，看着他那额上肿起的大包。这时的天越来越暗了，也就树洞口有一点光可以看得清东西，那想来这少年也根本没看到什么嘛。

这时外面的风雨越来越大了，在树洞门口也会被风雨吹打，而少女开始了抉择——到底是趁着他昏迷的时候，把他的木牌掰断，还是把他拖进去呢？

外面风雨呼啸着好像在催促着她做出抉择，当最后一丝光亮也都湮灭时，少女已经不能看清少年的脸了，她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轮廓，可是或许少年的面容已经刻进了少女的心里，那么看与不看已经不重要了。

少女就这样尽力的拖着那死沉死沉的少年进到了树洞的最深处。而可能是湿衣服粘身的缘故少女觉得越来越冷了，她只能抱起少年的身体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温暖。

就这样在这暝晦的风雨中一个昏迷的少年和一个失温的少女在这树洞里就这么依偎在一起以抱团取暖。这树洞好像变成了一艘在大海的风浪漂泊中的小船，载着他们在这无天无地的混沌中要走到天荒地老，走到海枯石烂，走到永恒的尽头。

那样也不错，少女这样想着，然后就沉沉睡去了。

而这时在外面监察的师长也注意到了这怪异的一对儿。当然你要相信他们的操守不该看的他们并没有看。

“这算他们失败吗？”

“我觉得不妥，他们还没有生命危险，也没有触犯规则。”

“那就这样吧。”

黎光启拍板道。

而这时天外那朱红脸披头散发的汉子一边仰头喝酒一边说道。

“为何不做点手脚，让这个小家伙直接被淘汰，然后到时候我们道门直接把他收了不就行了吗？还要我们在这里看着那么麻烦。”

“第一这不符合当年各家共定的规则，其二那人还在旁边看着呢？后生可畏你知道吗？那人就是那个后生。”

那冷历道人没有感情的回道。

“唉真是麻烦还要道爷在这边守着。”

“如果你不想等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唉，师兄我就随便说说发发牢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