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是天涯孤独客(2 / 2)

而这时正在柳白院里痛饮的某个剑客,突然打了个喷嚏。

“真是怪事,难不成是喝急了,好酒还是要慢慢品。”

说着不住的咂咂嘴。

这边齐明礼听完了两个小家伙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白教习的叙述,齐明礼面露凝重之色。

“你们在家里做功课吧,我出去看看。”

说着便拄起了拐仗一瘸一拐的向月光中走去,只留下背后的一家灯火。

可是刚走出门口就看见先生向这边走了过来。两人就在圆月下汇了面。

“先生,您怎么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缺了?我明天让人送过去吧。”

“没什么,一应用具吃食都足够。”

“想来伯都和玉荷都跟你说了吧,我给他们请了位剑术教习,来帮他们通过县学武试。”

“他是我很好的旧友,昨晚突然到访,听了我要带他们想去县学的事后,也是兴趣盎然,想要来帮帮忙,我也就顺势应允了。”

“只是昨天他来时已经太晚了,故而没有及时告诉你们,十分抱歉。”

先生有些歉意的地说道。

齐明礼连连摆手说。

“先生愿意教他们入县学的本领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您呢?我在这里代表齐家村男女老少给您作揖了。”

说着就要勉强地弯下腰要给先生作揖行礼。

柳白赶紧去扶起他。

“在其位,谋其政。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不必多礼,快些起来吧。”

齐明礼被搀扶起来说道。

“那不知道您那位朋友,我方不方便去认识一下,我想当面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不必了,他最不喜交际,而且只是顺手为之的小事而已,他在这里也不会多待。少则三两天就走了,多则五六天,不必与他当面道谢了。”

“不过他最喜饮酒,你可以让人送两坛酒过来就算是谢过他了。”

先生平淡的说着。

“那这样吧,明天我跟齐明远一起去给您的那位朋友送酒。”

“那便这样吧。”

先生说完就转身离去了,而齐明礼目送先生离去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而这时在天外,有一个人脚踏虚空似乎在不断的向现世逼近。

他身着宽大的紫金色道袍,脚着十方鞋,头戴上清芙蓉冠,行于虚空之上恍若步履平地。

而伴随着他抬步而行,在一无所有的虚空之中,好像泛起了一圈圈涟漪向四周的星辰扩散开来。

这些涟漪介于有跟无之间,不断的生灭,在这如无尽大泽一般的虚空之中,如开出一朵不断盛开又消弭的莲华。

那道人似乎走的很慢,在几乎无法确定方位的虚空之中,几乎看不到前进的痕迹。可是那人又似乎走的很快,因为他的身影似乎越来越大了。

从一个几乎无法辩识的小点,不断的扩大身影,最终几乎已经能够辨认出人形了。

而这时才发现他身上盛放着无尽的金光,怪不得能在这至深至暗的虚空中显出身影来。

而一人之力竟能比耀与列星,已然脱离了人的范畴,其中深藏的伟力超越认知。

最终那道人终于从一众星辰中脱颖而出,他的身形逐渐明晰了,立在圆月之中,可与明月争辉。

如此惊世景象自然引起了无数人都注意,只是目光一转,那人影已然不见踪迹了。

而这时在长安城外的玄都观里,有一个黄袍道人正在观星演世。

长安城里,太史局里的诸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何记录。

最后还是坐在首位的太史令缓缓开口道。

“儀鳳二年壬申,道门二十一代大天师张秉一守玄紫极昭华大真人。至天外传道一甲子后归来,彼时金光大放,覆映其身,照世游明。以人身之大光明比于太阴,天下大惊。”

原来是哪位史家记为:“尝积谷累千金,时遇凶年,尽市谷以救施贫乏。”的守玄紫极昭华大真人归来了,怪不得有如此浩大的声势。

这时在信州龙虎山上,道人显出身影。他面容和煦,让人恰如春风拂面,就这么步入了山道。

走上阔别已久的山道,望着诸峰上仍旧挺立的青松,与一如记忆中雄阔的山门,和不知更换了几代的门人弟子。

道人目中闪过一些复杂的感情,可是又一闪而逝。大真人之寿不拘光阴,一甲子于他们而言恰不过是凡人一季的岁月。

而这时在长安城里最高的承天殿里,那位天下至尊的视线似乎落了下来,与道人的视线交汇后,又归于沉寂。

盖此之谓“目击而道存”吧。

当天下人都沉浸在这番异象时。

在柳白的小院的屋顶上,一个喝醉了的剑客斜倚靠在房檐上,正对着那一轮明月大唱大叫,如一个背世离俗的狂人。

但他好像仍觉得不够过瘾,又站起身,拔出剑来。就这样在这屋顶之上边歌边舞一曲剑气纵横。

且看那剑华缭目夺神,引动的漫天月光好像都破碎了,搅动地万千星河都瞑眩了。

且听他歌的是什么。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夜深人静万籁寂,青天有月伴孤松。

提剑西来天地震,秦皇玉棺安可仰?…”

突然那剑客冲天而起,仰天长啸。

“我是天涯孤独客,痛饮千秋不酩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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