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剑花秋莲光出匣(1 / 2)

一剪梅·说剑

风雨摇落半面云,雾亦深沉,命亦深沉。

我自一剑开天门,了却仙人,忘却仙人

世间万事心上尘,看尽落痕,斩尽落痕。

古来纵横无人论,誓惊鬼神,必惊鬼神。

“好了,既然已经教了你们到底什么是剑。”

“那么接下来该教教你们怎么用剑了。当然这对你们来说也是最重要的。”

“其实用剑的原则很简单不过是:夫为剑者,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以至。”这几个字。”

“如此法者,即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这世界诸多剑法,剑术流派,剑道宗门都逃不过这几个字。”

“当然也不仅仅局限于这几个字,你们的思维应该扩散开来。不要年纪轻轻就变成了榆木脑袋。”

“虽然剑理皆在其中,但剑术更要在手中。”

“道理是每个人都会说的,可是最终呈现出来的,每个人就都大不一样了。”

“每一个人用剑其实逃不过一个“力“字,当你的“力“强于他人时自然可以顺而斩之。”

“可是如果弱于他人呢?就这样被别人斩掉吗?那么这样有没有剑又有什么区别呢?”

“因为当你的“力“完全强于他人时用拳头也够了,而如果力不足胜,估计也难逃劫数。”

“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去用剑呢?”

没有等众人回答这些问题,他自顾自地说着。

“因为剑便是你们用来扭转强弱之“力“之差与你们性命相交的势。而剑修之所以修剑,就是希望能够从这“势”中得到超脱劫数的契机。”

“力是源于你们的自身的,而势可以来自于自身的力以外。那些所有你可以触及的,那怕你根本不知道你可以触及的,其实都在“势”的包涵范畴之中。”

“故而“势”包涵了“力”的存在,更在“力”之上。所以一个人真正的完全的力量更应该称之为“势”,而非“力”。”

“诸位皆知,一个稚子持利刃也可弑成人。那么这其中稚子之力大于成人吗?”

“我想不会,可是死的终究是那个成人呀。”

“何也?”

“势异也!”

白剑客铿锵有力的说道。

“这其中因稚子之势远大于成人之势,故可进而杀之。而成人之势要远小于二人之力之差故身死首异,为天下笑。”

“如此可知有些人不仅不懂得如何用势,更不通常理。故反为势所累,而不能够尽其力,反为稚子所弑,实在可笑可笑。”

“诸位跟我学了剑就不要再成为这样的蠢蛋了。”

白剑客哈哈的笑道。

“凡俗之人通过斗与石来计量自己的力量。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以为自己的力量的极限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极限。”

“因为在力之上还有更强的势存在。”

“故而墨家发明了杠杆,滑轮,楼车等等工具。这些工具能够使他们突破自己的力量极限。可是这些力量仍然限制在世俗的范畴。”“

“其一原因当然是因为,这些东西并没有附加超凡的伟力;另一原因自然是因为,他们借的势不够多,借的不够深,不够高。”

“不够多,不够深,不够高。”众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诸位以为这天下最高的是什么?”

这时剑客微微一笑向上望去。

“宗师已然可以踏碎虚空,不在此世之中。可是纵揽古今,大宗师何其多也,便是神仙圣王也不绝迹,然而从未有人走到过天之尽头,亦从未有人见到至高。”

“我们穷尽人族岁月追寻到的至高却只告诉了我们一件事,至高之上—仍有至高。”

“至高之上仍有至高。”,如此言语令众人都有些心惊了。

“这也是为何当今大宗师几乎不现于世的原因之一。”

听到此处,坐在院内木椅上的先生深深地皱了眉头,目光紧锁前方,不知在顾虑什么。

“现在你们知道这世间是什么东西最强,最无可阻挡的了吗?”

“是势吗?”

“当然不是。”

白剑客自问自答道。

“世人皆言宗师之寿三千霜,可是细数古今真得真人之极寿的真人有几人,即便是真人之中善终者又有几何!”

“寥寥。”

“你们可知为何?”

“因为这世界最高最大最强者从来都是天道。而天意从来高难问。天道之力更是不可捉摸,不可知,不可测。”

“而天道同样不允许长生者久住世,这是非常关键地一点。因此诸宗师,大宗师就不得不遁去世外由此来躲过天道天人的责难。”

“可是世外又是什么好待的地方吗?哪里充斥着即便是对于宗师,大宗师来说也是危险的不可知物。”

“事实上即便是现世也并非净土,只是人皇坐镇,天下气运所钟者,天下亿兆黎庶所托者,力能扛天地之鼎,故而其鬼不神。”

“而我们只能从一些角度去窥探得不知有几分接近真实的东西。”

“当冬去春来,这个世界开始从沉眠中醒来。从辽东都护府到安西都护府逾十万里地,当渐次有明花盛开,有枯木生芽,有碧草新发。”

“由夏及秋则黄叶纷纷,衰草连连,漫天萧瑟。”

“而在道历四八九九年,天下大旱。有史记曰:岁大饥,人相食。”

“更有益州地方县志记曰:岁凶大饥,时为人父母者不忍食子,故易子而食,析骸而炊之。”

事实上诸位便览史家之言,如此者数不胜数。

众皆骇然,更有齐玉荷被吓地不住啜泣,可知已然为恐所伤。

这边齐妍淑齐元朗虽不至于被吓至哭泣,可是也是不禁紧紧地抿住了嘴唇,使得唇口发白。

其余诸人听闻此言也是紧紧握住了手心,心中惊骇。

这并不怨怪他们,他们年岁还小,每日晨昏皆在这一个蜗角壳里,并没有什么书本以外的阅历。

而他们所看到的书上肯定是不可能记录这些东西的。

又加之他们处在一个稳步上升的帝国,自小也从未尝过饥饿的滋味,很难想象人在极饿的状态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事实上在生死面前大多数人都做不到坦然,做不到视死忽如归。

这世界圣贤终究还是太高了。

而这时先生的小院里,那一树海棠,突被狂风吹皱了叶,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白剑客接着笑着说。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