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冷清寒（1 / 2）
凌霜睁开了双眼，是熟悉的天花板。
身旁的阿清已经坐了起来，此刻正慢条斯理地将原本脱下的纯白长袍套回身上。
她的长袍下面当然是穿有里衣的，同样是纯白色的贴身里衣勾勒出了完美的曲线，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如此旖旎，反倒有一种老夫老妻一同迎接清晨的自然与温馨。
凌霜原先有些沉重的心情莫名地放松了下来，也从床上坐起了身，整理起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
咦，我的衣服之前有这么乱吗？
凌霜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被打开的领口，莫名有些松开的腰带，陷入了沉思。
总觉得自己昏睡以前不是这样的啊，难不成是？
还未等凌霜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嫌疑人，阿清便感知到了他的苏醒，淡淡地回头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语气依旧那么冰冷，眼神还是那么淡漠，完全不像是刚刚猥亵过男人的样子。
看来只是我的错觉吧，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乘人不备玩男人呢……此等痴女之举必不会是阿清所为啊！
凌霜放下心来，暗怪自己刚刚怎么可以怀疑忠实的战友阿清呢，而后有些愧疚地答道：“现在感觉好多了，谢谢……”
“你神魂有缺，未补及此魂以前都会有严重的后遗症，我用己魂安抚住了你的魂海，接下来的七日里，想必不会太过于躁动……你也少喝点，如此贪杯，于修行无益。”
早年间凌霜虽爱饮，却也未到这等嗜酒如命的地步，这五年来更多是想要借着饮酒买醉，抵消掉脑袋无时无刻传来的刺痛之感，即便每七日都会让阿清通过降灵的方式为自己补魂也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更重要的是，这些年来他的实力在不断地变弱，如果说刚到玄天城那一会儿自己还算是有一战之力，但如今却不过是一个稍微有点灵力的普通人罢了。
就算此时虚空裂缝就在他面前出现，他恐怕也已经难以感应了。
此刻阿清提到修行，忽然间卡了下凌霜，叫他有些黯然了。
“你说，我这样子还真能重修回来吗？连魂海都……”
“……我说可以就可以！”阿清忽然开口打断道，凌霜这一次似乎在那向来冷静的声线中听到了几分急躁，“为了把你救回来，冰心塔耗费了数不胜数的财力物力，连我都没说放弃，轮不到你如此。”
凌霜失笑道：“你现在倒真有一幅生意人的模样了。”
阿清看了他一眼，认真地说道：“冰心塔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而凌先生，你是我有史以来做过最疯狂的投资，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凌霜两手一摊，无奈笑道：“好好好，我的塔主大人。”
若是叫第三个人听到这个称谓想必会直接目瞪口呆，这个看似冷漠如冰但在方才与凌霜同床共枕极尽旖旎的“阿清”，竟然就是那位冰心塔的塔主，冷清寒。
冷清寒听到那句“我的塔主大人”后微微一愣，面上却并无表示，继续淡淡地发问道：“那这次的补魂，有让你想起什么记忆吗？”
每一次补魂结束，冷清寒都会问上这么一句，但以往的回答永远都是同一个，唯独这一次凌霜沉默了一会，让冷清寒有点吃惊。
想起方才梦中那番光景，凌霜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
冷清寒的瞳孔瞬间放大，眼底里竟掠过了几丝慌乱之色，但这种一闪而过的情绪她向来掩饰的极好，面前的青年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我想也是，补魂补了五年，算算时日应该也是这段时间进入下一个阶段了……那么你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那个下雪天，那个废墟，那个仙女，还有从那个废墟中被救起的……自己。
“……大概，是我于此世之缘起。”凌霜有些出神地喃喃道，又摇了摇头：“记忆的内容有些斑杂，我此刻自己都未能分明，便先不与你说了。”
冷清寒庆幸地松了一口气，彻底恢复镇定：“那就先保持原样，不要自己去刺激魂海，一切等我到来时再做打算。”
凌霜以为冷清寒说的是这每隔七天的例行治疗，便也欣然应允。
话已至此，两人今日的行程便也已经结束，凌霜算了算时间，想到家里还有个小女孩等着自己去哄，便打算与冷清寒辞行。
往日里，冷清寒这一具通过“转灵之法”，以戒指为媒介进行千里神降的临时肉体这个时候都会化作光点消散，变回原先的戒指，但这一次却发生了意外。
“……”女人沉默了几秒钟，淡淡道：“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话吗？”
“想说的话……”凌霜眨了眨眼：“怎么还债？”
“……不是这个。”女人的冷清声线掺杂了几分不耐烦的意味：“和刚刚的话题无关……你就和我不想说点别的？”
“额，我跟你讲我今天跟我家妙菡吵架了……”凌霜犹豫了几秒试探性地开口道，但感受到女人身上一下子变得更冷的气场，连忙打住了话题。
冷清寒叹了一口气：“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嗯？
凌霜有些不理解冷清寒今天特意留下就是为了跟他说这个，明明之前还说冰心塔那边有事情要忙。
思索了片刻后，凌霜谨慎地答道：“最近啊，挺好的啊。”
“说的详细一点。”冷清寒的声线里夹杂着指尖敲击桌子的声音，这是两人如出一辙的习惯，这也意味着冷清寒进入了“审讯”的状态之中。
她一直都是这么一副优雅高贵的强势姿态，即便在名义上是请求，但语气也仿佛是命令。
“详细点……不就这样，每天白天在家里逗逗妹妹，晚上就出来买上一葫芦的桂花酒，家里没钱了就腾点时间帮忙抄书，吃好睡好，生活无忧……我还挺喜欢现在这种平静的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