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地底危机（1 / 2）

撒丁岛因为面积巨大，所以从古至今就有人居住于此，但是直到五百年前驼峰山顶发现了阿佐特矿后，人们一下蜂拥而至，大量的矿石被开采出来销往北方大陆。采矿业将原本处于海边平缓地带的聚居区逐渐迁移到了山上，陡峭的地势也没影响人们依山而居的巨大热情，形成仿佛附着在山体上的密密麻麻的魔幻风格立体城镇。

直到两百多年前蒸汽机的发明，以及电磁感应效应的发现，使得真正意义上的机械能发电机取代了石英逆压电装备（通过晶体挤压形变产生电荷的设备，打火机中的电打火就是利用了这个原理），阿佐特矿石在社会生产中的实用价值和商业价值一下大大提升，不再只是单一制热或采暖用途，零散的民间采矿行为也在这时被政府统一收编。随着人口的快速增长，山体表面的建筑区域便开始向下延伸，直至和原本沿海平原的老聚居区连在了一起，形成了如今的城市外貌。与此同时，出口阿佐特矿石成为了撒丁的主要经济支柱，也带来海运业的兴盛。

而在大约五十年前，官方忽然对外宣布阿佐特矿脉已经采空，然后开始彻底转型发展海上贸易，被挖空的山体则因为本身内部的巨大空间、良好的加固结构和已经比较完善的基础设施，慢慢从只有矿业人员和家属聚居变成容纳各类人群涌入的山体内城区，至此撒丁市山内、山外和山下的三大特色区域彻底成型。

对外宣称矿脉采空时，经过四百多年的挖掘采集，山内的矿脉其实已经被挖到地平线以下，所以官方就以地平线为界，将地势更低的矿洞区域彻底封闭，地平线以上的区域则保持对外开放。当时封闭地平线以下矿洞的理由是，下方的钢铁加固结构不如上面牢固，如果存在人类活动可能导致塌方风险，且空气流通不好，还会有地下水下渗等问题。

当所有通往地下矿洞的入口都被堵死后，官方还在地平线的高度统一建造了一整层加固地面，慢慢撒丁居民们形成了这里就是洞底的认知，没人再关心曾经产出阿佐特矿石的历史，也没人再去想他们每天走来走去的脚下其实不是实心的，下面还有很多矿洞的事实了。

“所以，问题其实是在五十年前被发现的。”雅各布总督面色凝重的说。

“那么，五十年前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让当时的撒丁当局愿意宁可放弃阿佐特矿的开采？”格伦的学者敏感已经从里面嗅到了一丝异样。

“换我来讲吧。”对面一个地中海发型的老者接过了话题，雅各布看向他点头表示同意。

“我叫拉夫特，是撒丁行省的工业部部长，因为撒丁的城市特征决定的这里与其他城市不同，大部分的山内基础设施并不是由城市规划部门管理和维护，而是由工业部这边特例管辖的，包括加固山体结构的巨大金属构件和蒸汽液压稳定系统，以及所有针对地下废弃矿洞的封闭设施。此外，还有重要的一点，我也是五十年前那件事的亲历者，所以由我来讲述和解答疑问会更合适一些。

“其实在五十年前，经过四百多年的开采，矿洞的深度已经到达了低于海平面下两百米的范围了。然而我们在这个深度上，挖通了地下一个巨大的天然深洞，内部腔体空间非常巨大，整体像一个倒扣的碗内部，根据测量顶部到底部的高度有八百米，底部宽度和地面上的驼峰山基本一样，大概有三千米。”

“就像从地下挖走了一座驼峰山？”秦先奇若有所思的问道。

“是的，就像从地底挖走了一座驼峰山，也许地下的巨大空地里缺失的岩石土地就是现在地面上的驼峰山。当年我们打通地底空洞的顶部时，看着深不见底，甚至都没有回声的巨大深洞，几乎误以为我们打穿了地狱的大门。然后我们决定通过特制的绞盘将一队探索小队放下去，结果一直用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将人放到地底，钢缆足足下放了八百多米长。然后顺着钢缆放下电线，准备安装灯光，开始探索地下的环境。

“当时我刚满十八岁，那时比较穷，所以因为年轻和营养不良而体力不足，没有去做矿工，而在做机械修理的学徒，就刚巧就被安排进了第二批下来安装照明设备的队伍里。地底空间巨大且地面平坦，而且不同于地面上热带气候的高温，下面的温度非常低，巨大的黑暗和空洞感会最大程度强化人类的恐惧心理，寒冷的气温也让一直生活在炎热天气之下，并且也没有专门御寒装备的我们非常不适，因此探索小队并没有马上采取独立探索的行动，而是选择伴随着我们的灯光铺设进度一起行动。

“在我们边铺设照明边探索的过程中，在地底洞窟的一个方向上，发现了一头沉睡的巨兽。那是一条体长超过一百米的巨型爬行动物，趴伏在地面上最高的背鳍处将近十米高。巨兽的体表非常冰冷，但是因为体型巨大，鼻孔处的空气流动和腹部呼吸的起伏幅度都非常明显，这显然是一只还活着的生物，只不过处于某种不知持续了多少年的冬眠之中。”

格伦思索着问道：“是某种地龙吗？”

“一开始我们还不确定这个爬行动物是什么，但是随着我们在地底探索区域的扩大，又有了新的发现。我们在距离巨兽一千米外的地方，发现了一座阶梯状的金字塔，金字塔的内部供奉着一个红色的水池，周围的墙壁上有着大量的壁画和碑文。文字是不属于我们目前已知的任何一种古文字，但因为是一种象形文字，所以还是具有一定破译的可能。然后根据壁画和破解的文字含义，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头巨兽的身份应该是在多个群岛间流传的一则民间神话里的一头蓝舌蜥蜴...”

“瓦拉？”多奇脱口而出。

秦先奇和格伦也在想，不会这么巧吧？中午才在餐厅听到相关传说改编的歌曲。而且格伦的表情明显在一点一点亢奋起来，仿佛色狼遇见了美女。

“是的，一切的线索都指向，这便是传说中的蓝舌蜥蜴瓦拉，那只杀死了彩虹蛇太攀之子的巨大蜥蜴。而红色的水池，里面存放的，可能根本就不是什么红色的水，而是太攀之子的血液。”

“即使壁画和碑文是关于这段传说的内容，也不代表地下这只巨型蜥蜴就一定是瓦拉啊。归根结底，这个巨大地洞是怎么形成的，又是谁建造了那底下金字塔，并留下了壁画和文字，这些都是需要搞明白的谜团。而且海上群岛的很多神话传说都仅仅是属于民俗和文学的范畴，并不像三大教廷或者邪神教派，理论上不存在宗教活动，甚至没有能说的上虔诚的信仰者，真实性也有待考证。”格伦分析着。

“是的，但是我们不敢赌，毕竟我们都知道，神是真实存在的。三大教廷的神迹存在，邪神教派的恩赐也有，诸多神话传说在这个世上都留下了痕迹，并且一些影响至今依然存在，一些仪式依然可以引发超自然现象。虽然海岛这边的文化不被教廷重视，也从没有形成类似大陆历史上那种影响现世，参与到宗教战争的宗教势力，但是海上依然有着大量可以应照到神话传说中的神奇生物、神秘现象、未知秘境和大量民间习俗。”

“嗯，的确有一种说法是，海上的文明相对疏离，没有形成宗教势力，所以有点与世无争的意思，故而并不被大陆文明的中心所重视，因此才会在宗教认可上，被故意无视或世俗化这些神话传说，目的是让其失去神秘学意义，从而无法再在人类社会形成对现世的影响。这样，当年的宗教战争里，三大教廷也就不用腾出精力到海上了。”格伦手抚着下颚思考着，整个人已经进入学者模式。

“所以我们不敢赌，光撒丁市就将近两百万的居民，岛上其他区域还分布着将近一百万的人口。虽然不知道名为瓦拉的巨型蜥蜴会有什么能力，但毕竟是传说中杀死了海洋文明中的创世神之子的存在。一旦赌输，瓦拉是真的，让这头巨兽肆虐开来，整个岛上可是无处可退，后果不堪设想。即使所有的船舶又能载得了多少人去逃命呢？所以当即我们便暂停了上方所有的采矿行为，对于在地底深洞新发现的阿佐特矿脉也只能忍痛放弃，随后我们将所有前往地底深洞的入口都封了起来，并预留了两百米高的缓冲区域，填充了部分保温材料，以防地底温度上升。”

“全封死了吗？”多奇问。

“其实还保留了一条通道，毕竟留了这么一个危险的东西在上百万人的脚底下，世界的规则又不是我们闭上眼睛它就会消失，我们需要时刻警惕它的变化。所以我们会定期派遣人手，通过预留的唯一通道下洞去确认瓦拉的情况...”

“然后近期出事了吗？”多奇又问。

这次雅各布总督接过了话题。

“是的，每三个月都会派遣一个特别小队下洞勘察情况。最近一次下洞是在两天前，然后我们就发现了一个糟糕的征兆，一直以来沉眠的瓦拉很可能要复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