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摸魅影85(1 / 2)

灯火幽暗,夜无眠。

胡哉依靠在棉被上惬意的消食,手里拿着半卷书并不是什么经学典籍而是一本通俗演义,况且他也没读几行字,只是单纯喜欢这种感觉,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挑灯夜读,可惜缺少点红袖添香的雅趣。

郑家人给他安排晚饭是两菜一汤,一荤一素一,几个大白馒头,饭菜的味道不错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的没休息好也没吃好饭,今个算是吃了个顶嗓子眼。

郑家给他安排的住宿条件也相当不错,不大不小的房间布置简单、整洁,暖炕里的火烧得正旺,屋里暖暖和和的只穿简单的内衣额头上还微微冒汗,床头前的火炉里烧着开水,保证他始终都有热水喝。

由此看出郑家即便不算大富大贵之家也是家境殷实的富户,说起郑关东在郑王庄可以说是个出了名的大能人。年轻时干过杀猪宰猪的行当,镇上开着一家很大的猪肉铺,手底下养着十来个伙计。

经过数十年的经营,郑关东为人勤俭加上又颇具经营头脑,镇上近有一半的生意都是他的买卖或他参股的买卖,近些年因为上了年岁便把生意交给自己的子侄帮忙打理。

他虽事业有成家藏万贯,可惜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前些年经得妻子的同意又讨了一房身材圆润的小妾,想着趁着年轻加加油替他生下个儿子继承他偌大的家业。

谁料想,他努力耕耘几年的光景,小妾不但没给他郑家添枝散叶不说,前年不知道得了什么急症竟无声无息的一命呜呼了!

郑关东为了能生下个儿子又重金聘请神医诊治,至于神医的诊断结果无人知晓,郑关东也从未对别人提起过。

这可能就是“自古人财难双全,财旺人不旺,丁旺财稀疏”的道理。

不过,打那以后他再也没讨过小老婆,而是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一心培养自家的姑娘成才。他家姑娘郑月娥不仅长得周正,更是知书达理、精明能干,家里的生意这些年实际上都由她在幕后打理。

可是,这么好的闺女却是郑关东最大的心病,一生无法排解的心病,这也是他为何花费大价钱买女婿的缘由——郑小姐身患绝脉,神医铁口直断,胡哉当了混蛋。

胡哉枕着松软厚实的棉被惬意的半躺着,一手拿着半卷书,一手不停地抚摸着肚子,虽然困意来袭,可头脑的兴奋叫他睡不着觉。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头脑困顿灵台却产生一点明悟,似乎想到了什么,看清楚了什么,可又说不准、说不出、说不好,即便有支如椽巨笔想要写下来更是无从下手。

沉思良久,脑海中灵光一闪而过,胡哉极力想要抓住转瞬即逝的灵光,没错是“静”,是一种“静”的感悟。

昔日胡家千余人口,从早到晚从未有过如此的宁静,确切来说是心静,他从未有过的宁静。

那时的他骏马轻裘是标配,山珍海味是日常,入则奴仆成群相拥,出则护卫开道,他从不用为一粥一饭,柴米油盐的琐事忧心。

他只要端起架子、摆起脸子,遵从父母的一言一行,遵守礼数的规矩,他就是高高在上的首富之子,谁人见了他不喊一声——胡大少(也有许多人背地里喊他胡狗少)。

可那时的他仿佛一直都生活在一种喧嚣之中,至少从未有过如今的这般宁静,正如这黑夜下的乡村万籁俱寂,却又不是死亡的寂静,没有生机的寂静,它更像是云间仙籁寂无声。

它是一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寂静,积雪覆盖下的枯草,它虽深埋冰雪下却无时无刻不积蓄力量,战霜雪、斗寒风,有朝一日以崭新的碧绿昂扬勃发,它是静中萌动,静极而动。

遍布渺渺大地的乡村,星罗棋布的分布在大江南北,它们没有城市的会辉煌与璀璨,它们没有城市的喧嚣与热闹,可它们却是实实在在的生活。

人生朝夕百岁短,所求不过三餐,所眠不过七尺,所求不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生命的尽头躺进五尺坑结束这一生,有幸者竖起一块三尺石碑,上书“这家伙是个好人”或“你可来啦”亦或是“扯淡、再不来啦”。

胡哉不禁怀疑,他所追求的是什么?之前胸中抱定强烈的复仇,可历经生死后这股子复仇的欲望似乎消散了许多。

即便心怀仇怨,以他目前的实力,自保尚且堪忧,何况他的敌人如此强大,进取又从何说起?

生命不过朝夕一瞬间,一瞬间生、一瞬间死,一瞬间生于富贵,一瞬间跌入尘埃。

“喝不尽杯中酒,斩不断敌人头。”胡哉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意志消沉到极点,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茶喝多了使人愁,酒喝多了想嘘嘘。

即便心怀仇怨,以他目前的实力,自保尚且堪忧,何况他的敌人如此强大,进取又从何说起?

“我来自何处?我为何在这里?我将往何处?”胡哉一遍又一遍的拷问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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