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逃出城(2 / 2)

大风街的打更人并没有因为胡家的事而中止更替,来巴从他父亲来福手里接过祖传的铜锣、梆子和新置办的灯笼,开始了新打更人的故事。

大风街的故事还在继续,渺渺世界的故事还在继续,不过,物是人非,一代新人换旧人。

“嘚、嘚、嘚!”

一人一牛走得快,穿街过巷半炷香的功夫来到北门城下,此时朝阳正努力突破厚厚的云层,绽放金光普照大地。

“站住,停车、检查。”一名城御妖卫卫士拦下刘老汉的牛车,上面不下令撤销岗哨,他们也只能严格执行命令。

“检查!检查!”刘老汉气呼呼的跳下车子,十分配合城防队的工作。

“车里拉得神马东西,这么早去哪?”御妖卫士接连问道。

“这条道我走了不下万遍,你小子不认识我。”刘老汉心情很不美丽,要是换作别人也就算了,连老王家的小子都敢对他吆五喝六,这下子刘老汉可炸了毛。

“我、我这是公事公办。”王五弟嗫喏的说道。

他非常敬重眼前的刘大爷,以往刘大爷每次到他家做客,没少给他买好吃的。但他牢记老父亲的交待,想要当好差事无非俩字“听话”!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听话”,一二三。

“好、好,你们老王家可都是好样的、”刘老汉语气生硬的说道,手上也没闲着,“嘁哩喀嚓”拉开车厢上的木盖子,米田共特有的味道瞬间飘散出来。

“看吧,芝麻糊!要不要给你来一碗。”刘老汉赌气道。

“大爷,您老别生气,我尽快检查完放您老出城。”王五弟一边赔情,一边拿起一根大棒不停的在车厢里搅拌。

“稀里哗啦!”

“我滴个乖乖!”王五弟屏住呼吸把脸扭到一侧,用力在米田共里戳来戳去。

“一切正常。”王五弟说到做到,搅和几下子就收起棍子准备放行。

“站住!”一个脸带刀疤面色黑黢黢的中年男子,突然拎着裤子从岗哨里窜出来大喊道,“王五弟,你好大的胆子,简直目无上命、玩忽职守,你是借了谁的势?”

“陈队副好。”王五弟抿着嘴不敢反驳。

“老王没教过你吗,当差一定要尽心,你这么搅和几下就放行。”陈刀疤自恃和陈斗天沾点亲戚关系,丝毫不把老王和他儿子放在眼里。尤其是老王不在的时候,他总是变着法子折腾王五弟。

“给我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重头检查一遍。”陈刀疤凶狠的说道。

“是,队副。”

王五弟也是个老实孩子,又规规矩矩的拿起大棒在米田共里搅和,这次也不敢扭头了,任凭香味袭鼻只能忍受着。

陈刀疤像个威严不可侵犯的上位者,一脸坏笑的盯着王五弟执行他的命令,眉梢眼角露出愉悦的神情——哼哼,老王八、小王八,逮到机会给你们来个一锅烩。

“少年人,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陈刀疤指挥王五弟就像欺负一头傻驴,又指着车底下说道,“钻下去,仔细搜查。”

实话实说,陈刀疤着实有点欺负老实孩子了,这个瘪犊子纯粹是出于私心折腾人家孩子,嘴角的坏笑充分明表现了这一点。

“是。”王五弟脸色苍白,咬了咬牙弯身就要往车底下钻。

刘老汉心疼大侄子更担心秘密暴露,大着胆子冲陈刀疤嚷嚷道,“我说这位爷,您这么玩弄人家孩子可不对,合着您自己个怎么不往车底下钻。”

陈刀疤仗着大家害怕他身后的靠山平日里嚣张跋扈,什么时候敢有人这么忤逆他,即便是队长老王也要让他三分。

今个居然遇到个炸毛的老头立马恼羞成怒道,“人都死哪去啦,赶紧过来把这个老东西给洒家绑起来,他定是妖物的奸细。”

不大一会功夫,一大帮城防队卫士提溜着裤子“呼啦吵”冲过来,“队副,发现奸细啦!”

“就是这个老刺头,给我绑起来。”陈刀疤指着刘老汉恶狠狠的说道。

“这、这......”,卫士们看到是这位大爷,心下有些犯怵,他们平时也没少吃刘老汉送的瓜果蔬菜,严格执行上头的命令自然不用多说,可冤枉人家老汉是妖物的奸细确实有些过分了。

“咋着?我的话不好使!”陈刀疤怒视众人。

“我看谁敢!”王五弟突然爆发出一股王霸之气,拔出斩妖刀护在刘老汉身前。

场面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陈刀疤感觉受到了羞辱,“仓啷啷”拔出自己的斩妖刀指着王五弟,怒吼道,“小王八......小王八蛋,老子现在怀疑你和妖物的奸细是一伙的,再不让开我连你一块砍。”

“怎么回事?”老王终于姗姗来迟。

“爹,他冤枉好人。”王五弟委屈的说道。

“刀疤,究竟是怎么个事?”老王哪怕是个泥人,此时也忍不住火冒三丈,右手紧握住刀柄逼视着刀疤。

“队、队长......”陈刀疤就是个样子货,真对上跟山精野怪干过架的老王,他还真有点怵头。

“驾、驾、驾!”

几人正在对峙之时,一匹快马直奔北门冲过来,马背上的骑士高声喊道,“尔等快快打开城门,吾奉副府主之令,前往宗门公干。”

眨眼间,快马已至众人身边,骑士急忙拉住缰绳,一鞭子抽打在陈刀疤脸上,怒气冲冲的说道,“混账东西,你是个木头人没听到我说话。”

“我、我......”陈刀疤心里委屈呀,凭啥挨打的是我,今个可把脸都给丢尽了。

一众看热闹的城防队士不待队长下令,麻溜的搬开路障、打开城门恭送骑士出城。

“驾、驾、驾!”

骑士前脚刚出离城门,又一匹快马随后而至,马背上的护卫一搂缰绳,冲众人喊道,“少府主吩咐,这位老丈是他的客人,你们切莫阻拦,快快放行。”

“孟哥,他是妖物的奸细,还有他、他......”陈刀疤好大个男人,哭丧着脸挨个指着刘老汉和王家父子打小报告。

“放肆,你敢质疑少府主的命令?”孟弓长一鞭子抽在陈刀疤脸上,不容置疑的命令道,“快快放行!”

......

“我自潇洒多自在,一不磕头,二不把爷拜,有酒喝几口,有肉吃几块......”刘老汉驾着牛车,哼唱着欢快的调子,如笼中鸟重获自由,如浅滩龙冲入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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