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东阳城(1 / 2)

“走吧。”

秦仲将绑好的猪妖皮连带两对锋利无比的獠牙结结实实地捆在了小黑身上,随后便叫上那呆在一旁的慕汐颜打算离开这里。

他方才便询问了那嘉果园男尸一事,这才得知此人乃是与慕汐颜同行的一王姓公子的家仆,除此二人之外,此次一同前往东阳郡的还有这位王公子的未婚妻,慕汐颜的闺中密友沈家小姐。

既然在此发现了那家仆的尸首,秦仲便觉得其余二人大概也被那些乡民关押在此处,只是不知是死是活,他便又不辞辛劳地在这园中苦苦地找寻一番,终于在那妖孽祠庙的供桌下找到了这对苦命鸳鸯的尸首。二人皆遭剜心而死,必是被那妖孽所食。

“待到东阳郡,你我便将此事上报官府。他们如此伤天害理,连伤三条人命,即便法不责众,也必逃不了那首恶元凶。”

“……”,面色苍白的慕汐颜听完秦仲的愤懑之词后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目光呆滞的她脸上再没有刚刚得救之时所洋溢的那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悲伤、恐惧、愤恨……

“节哀吧……”

望着慕汐颜那副失魂落魄的凄惨之相,他没有再出言安慰,一介弱女子在短短几日之内便历经妖物作祟,痛失好友之灾祸,其心中之创伤恐怕只有漫长的岁月流逝方能抚平……

第二日正午。

东阳城,郡衙大堂之上。

昨日秦仲慕汐颜二人翻过卧牛山,离开鹿台乡,便经官道往东阳城而去。

两人到了城内便直奔太守衙门击鼓鸣冤、申诉案情。

那东阳郡太守王善得知自己治下竟有如此惨绝人寰之事发生,不由勃然大怒,即刻便遣郡衙差役前往鹿台乡调查取证并缉拿相关人犯归案。

直至今日早晨,郡衙的捕役才带着一众人犯和那王、沈等三人的尸骸返回东阳城。

为首的赵捕头随即向太守王善陈述案情,其内容与秦仲所说别无二致。他们到时正撞见鹿台乡乡民在嘉果园之中掩埋尸体,因此更是罪证如山,无可辩驳。

至正午,东阳郡衙击鼓升堂,王太守高坐公堂之上,他头戴乌纱帽,腰束金玉带,身着正四品绯色袍服,其顶上“明镜高悬”四字牌匾与他那仿佛神剑一般能刺透人心的目光相得益彰。

公堂之下,衙役排班肃列,案犯跪拜臣服。待秦仲和沈、王二人的姑妈等原告再次陈述完冤情之后,太守王善拍案怒责道:

“孙崇义,你身为鹿台乡乡秩,不思朝廷恩任之情,却带领百姓在乡间供奉妖祟,甚至以活人性命祭祀之,何等丧心病狂,天理难容!”

他的声音洪亮如雷,响彻公堂,惊得堂下一白须老头面露惧色,只得辩解道:

“大老爷,本乡乡民实在是被逼无奈。只怪那乌将军神通广大,我们稍不顺从便降下灾祸致使来年颗粒无收,因此不得以而奉之为神灵。”

“神灵?”

王善不由冷哼,随即向上天做拱手礼义正辞严道:“我大夏太祖高皇帝提三尺剑斩黑帝于云诸野,炼其妖身灵神为镇国封龙剑,以制天下万妖之命。”

“尔等身为大夏子民,却奉一化形小妖为神灵,你们可知今日东阳城便是百年前之云诸野!”

“当真是荒谬可恶!”

“这……”,乡秩自知说错了话,急忙认错到:“是我们愚昧无知,错把妖孽认成了神灵。”

王太守又拱手道:“当今圣上膺天命而御四海,奉德化以教万民,乃受命于天的仁德之君。那妖孽淫劣残暴,为祸乡里,又怎会是上天派遣的神灵。你身为鹿台乡乡秩,既受朝廷恩任,岂能不识其真面目,又为何不上报官府禀明此事!”

“你们三年一供奉,三年一行凶,也不知已经残害了多少条无辜生灵!”

“大老爷明鉴呐!”,乡秩当即大声喊冤,“我们也曾上报官府,可前任太守对此却置之不理。况且自那乌将军来到此处,我们前后祭祀不过三次,前些年本乡之人尚可凑些钱财从外乡买来少女供奉。”

乡秩不禁动容哭诉:“只是现如今朝廷税赋年年加重,本乡所植嘉果又为军备所需征收更甚,乡人艰难维持至今,实无余财可用,因此不得不铤而走险……”

王善道:“所以你们就挥刀向那些无辜之人?”

他当然知道乡秩所说乃是实情,但这也不是可以肆意害人的理由。

“你们如此伤天害理,既已逼此良家女子为那妖孽之妻,可又何故伤害她的同伴?”

他指向堂下的慕汐颜问道。

“无非是也知自己所行之恶罄竹难书,害怕泄露,便将王、沈二人丢至祠庙,借那妖孽之手除掉,当真卑劣至极,其心可诛!”

“呜呜呜……”

那乡秩听完王善的斥骂,跪在地上啼哭不止,心中实在是有苦难说,自己因德高望重被乡人推举为乡秩,却要夹在官府、妖邪和百姓之间苦苦作难,如今犯了人命官司,自知老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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