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抓贼(2 / 2)
刘小五在最后抱着铁链、提着那盏已经吹灭的灯笼。
三人蹑手蹑脚地上了二楼。
到了第二间地字房门前,王不惊得到渠雀德的信号,双手抱在胸前,退后一步,侧身发力冲过去把门撞开。
渠雀德闪进房中,两步冲到床边,将腰刀架在床上那人的脖子上,喝道:“别动!”
那人被撞门声音吵醒,刚睁开眼睛就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颤声道:“你,你们是谁?”
“他娘的,刑部拿人!你这贼人,害得老子好找!”渠雀德一边骂,一边吩咐王不惊用铁链将那人锁上。
刘小五此时已将灯笼点亮,举着灯笼给王不惊打光。
王不惊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人锁上。
“贼人”手上没有功夫,嘴上功夫倒是十分了得。
听得是刑部的差人抓他,倒不像先前那样胆怯,连声问道:“我犯了何罪?”“凭什么抓我?”
渠雀德骂道:“他娘的,老子抓你自然有道理。”
反手一拳,将“贼人”的下巴打脱臼,防止他大喊大叫。
接着,渠雀德打火将房中的油灯点亮。
伙计也端来了一盏更亮的油灯。
两盏油灯加上一个灯笼,房中诸物都照亮了。
渠雀德举着油灯,在房中到处翻找犯罪证据。
借着光,王不惊发现“贼人”贴身所穿,以及挂在床边衣架上的衣物是上等蚕丝、貂皮所制,被子、床单、毛巾也并非往常客栈的普通面料,而是富贵人家出门自带的高档锦缎。
房中除了挂在衣架上那一套外袍,并没有出远门的人需要准备的雨具、干粮、换洗衣服等,更没发现任何兵器。
王不惊方才就很怀疑,这个“贼人”能从戒备森严的镇四海票号盗取千两白银,武功怎会如此不济,毫无反抗就被拿下了?
现在疑心更甚。
住个店,还自带被子、床单?除了一套衣服,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像行走江湖的盗贼,倒像个自带日常用度、有马车和下人随行伺候的富贵商人。
渠雀德搜到“贼人”挂在衣架上的外袍时,用身子遮住王不惊和刘小五的视线,翻找一阵,便将袍子丢给刘小五,让他收起来,带回刑部。
抓捕行动从进门到结束,不到一刻钟,兵不血刃,异常快捷、顺利。
除了伙计,没有惊动客栈的任何一人。
渠雀德洋洋得意,昂首挺胸地带队凯旋回衙。
刘小五提着灯笼、押着“贼人”走在前头,王不惊背着一个只装了几件“贼人”衣物的包袱紧紧跟着。
渠雀德与王不惊并排而行。
走了一阵,王不惊向渠雀德问道:“渠头?他就是盗案的贼人?”
“嗯。”渠雀德此时正若有所思,敷衍了一声。
被押着走在前头的“贼人”听到二人的对话,连连摇头,口中“啊啊”不止。
王不惊道:“看着不像啊?倒像个做生意的商人。”
渠雀德没有回答,“贼人”却连连点头,口中还是“啊,啊,啊……”。
渠雀德怒道:“再他娘的啊啊啊,老子砍死你!”一脚将“贼人”踢倒在地。
不料“贼人”就坡下驴,竟躺在地上不起来了,嘴里还不停“啊啊”有声。
负责看管的刘小五以为渠雀德还要打“贼人”,便站着没动。
渠雀德见刘小五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喝道:“他娘的,去把他弄起来啊!像根木头一样杵在这里干什么?”
刘小五平白挨了一脚,心里有气,对着“贼人”踢了一脚,骂道:“给老子爬起来走!”。
正值初冬,京城日前才下过一场初雪。
此时,初雪方融。
街上的大青砖上虽没有积水,但也是湿漉漉的。
“贼人”被抓时,只穿了单薄的贴身衣物,本就冷得瑟瑟发抖,躺到地上更是抵受不住地面的冰冷浸骨,立时就想爬起来,只不过为了表示自己的冤屈,强撑着躺在地上。
借着刘小五催促之机,“贼人”滋溜一下,麻利地爬起来,继续跺着脚往前走。
渠雀德放慢脚步,拉住王不惊,与刘小五和“贼人”之间逐渐拉开了一段距离。
又走了数百步,眼看已远离财神客栈,渠雀德突然把王不惊拉到身边,将头凑过去,低声说道:“兄弟,找个地方,把他……”
右手成掌,在脖子上虚割一下。
借着微弱的星光,王不惊看到渠雀德面露凶相,沉思一瞬,道:“渠头,这样不好吧?客栈那边可是知道我们去拿了人的。方才从刑部出来的时候,也报了备的。若这人凭空死了,回去如何上报?”
渠雀德“嘿嘿”一笑,道:“他娘的。这还不好办吗?也是这厮命该如此。刚才若不是他躺在地上演这一番,老子还想不起来。嘿嘿!回衙之后,就上报说是他娘的这贼人企图逃跑,打斗中被杀死了。”
王不惊在刑部干了这么久,这种将犯人杀了或是失手打死了,再随便编排个理由应付的事情也有所耳闻,但没参与过,也没亲眼见过。
更何况,对这个“贼人”的身份怀有疑虑,不忍妄杀无辜,说道:“渠头,倘若他当真是正犯,倒也没什么,但我觉得还是带回去详细查察才好。”
这个“贼人”当然不是真正的“贼人”,而是太乙郡的一个行商,名叫鞠清思。
鞠清思昨天才从通化门进到京城,就在财神客栈住了下来。
也该他遭此劫难。
今早,鞠清思同随行家丁在财神客栈大堂吃饭的时候,说到要去永利布行收三千两的货款,被旁边一桌的陈二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