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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了一片混沌，他想睁开眼来，却怎么也睁不开，他用力挣扎，却有些使不出劲来。仿佛身处粘稠的环境里，很闷，有些燥热。他试着转身，试着挥动手臂，一点点尝试着······不一会，他感觉累了，跟着就睡着了。

如此这般，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外面忽然有了吵杂的声音，不一会，随着女人撕心裂肺地叫喊，自己所处的环境一阵一阵地收缩，有股力道正将自己往外面挤。孙曜不由自主地挣脱，准备逃出这片混沌的世界，然而却突然卡在了中途，这时女人的声音也停歇了。

“方嫂，你再试试劲，我已经能看到娃的头皮了。”

说话的声音绵软无力，却分明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的声音。

“我家儿媳看来是使不上劲了。”同样是老妇人的声音，同样的绵软无力，“崔婆，你快想想办法吧？”

“唉——”崔婆的叹气声。

过了片刻，突然听到老妇人的声音大骇道：“崔婆，你这是作甚？莫不是要害死我家儿媳。”

“老夫人！没法子了，现在只能让你家儿媳受点苦了，不然大人和娃都休想保住。”崔婆黯然说道。

方嫂的婆婆再没有劝阻。

崔婆指挥道：“老夫人，你帮我摁住你家儿媳。”她的声音转柔，“方嫂，你忍着点，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默然片刻，方嫂的身体突然一阵抽搐，跟着剧烈挣扎，她疼的大叫起来。

一点点地，先是婴儿的小脑袋，跟着是脖子、握成拳的一双小手、连着脐带的身躯，最后是双脚。

肚子上的脐带被剪断了，从此孩子和母亲之间的纽带也被剪断了。

外面的环境很是昏暗，只有一角闪着微光。

孙曜感觉有人在帮自己擦拭身体，擦拭用的布味道特别难闻，带着血腥气。模模糊糊地他看到眼前这人的大致轮廓，但他连对方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这人的双手特别粗糙，抓着自己的皮肤生疼。

“呀——”崔婆的声音惊诧地叫道。

孙曜明显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一双手差点松开了。

“怎么了？”

随着声响，又一个人的轮廓出现在孙曜的眼前，他同样没办法看清这人的长相。

画面移动，孙曜到了她的怀中。

“这娃怎么生这样？”老夫人用同样惊讶的语气说道。

“奇怪，娃怎么不哭呢？”

“唉——可能太饿了，没了气力。”

崔婆也随着叹了口气。

“到底怎么样了啊？”外面传来老者焦急的声音，“是男娃还是女娃啊？”

“男娃，是男娃。”崔婆尽可能提高嗓门。

“我怎么没听到孙儿的声音啊？”老者的语气有些焦躁。

“我抱出去给太公看看，老夫人你且照顾好你家儿媳。”

崔婆说完后，抱过孙曜，离开了这间昏暗的房间。

外面的环境同样昏暗，孙曜依旧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崔婆所说的太公刚接过孙曜，顿时一阵慌乱，差点将孙曜摔落在地上。太公明显受到了惊吓，尤有余悸地道：“这···这···怎生的如此模样？”

“可能跟方嫂在怀孕期间受到惊吓有关。”崔婆寻思道。

“唉——”太公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时老夫人从房间里出来。

太公随口问道：“儿媳她怎么样了？”

“已经昏睡过去了。”老夫人从太公手里接过孙曜。

这时，地面突然一阵抖动，跟着远处传来震天的喊杀声、撞击声······

“这才消停了两天，邳军怎么又开始攻城了？”崔婆骇然道。

“这都围了快两个月了，援军怎么还没有来？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死在这城里头了。”老夫人悲戚道。

屋内一下子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在屏息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好久好久，外面逐渐消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