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洛瑶19(1 / 2)

江陵驿馆在十字大街路口的东侧,虽然手续不全,但凭着孟府的腰牌,三人还是顺利入住。晚间的时候,更有江陵知县冯澥前来拜会,洛瑶以身体不适为由让驿卒推却,而那人却仍然留下了礼物。不仅有几十两银子,更有一些生男孩的药方。

这几天洛瑶发现,山外的人虽然没有蛊神保佑,但是他们却有非常繁多的药方,即使路边老人也能说出几种治病的方子,让洛瑶大开眼界。而寨子里都是大祭司和萨玛来治病,没有开方吃药一说。此中或有可以借鉴的地方,有机会,她也想和郎中交流一下。

而更让她喜欢的是山外的曲子,比寨子丰富百倍。山寨有芦笙、腰鼓、笛子、唢呐,山外不仅有这些,还有各种二胡、琵琶、古筝、扬琴等各种乐器。最让她难忘的是在丰乐楼前听到的一首《女儿情》,听说也是一个王爷所作,真是把一个痴情女王的心思唱活了。此人必定是一个善写故事流连花丛的风流浪子。

至三更时分,洛瑶被一阵吵吵嚷嚷声音惊醒,而田英儿也已经用“火寸”点亮了蜡烛,顿时屋子便亮了起来,石大叔也披衣过来。三人出来时,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

中间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肌肉虬结,双手拿着棍棒,护着身后的老妇人。对面则是一群人,带着棍棒,好像是追到这里,正好堵住了两人。

一群人中的中年人说,“石宝,跟我回去吧,还想让我们动手吗?到时候伤了你母亲,可就是你当儿子的不孝了。”

那汉子满面怒容:“石大管家,你们欺人太甚了,当年我们母子是卖给了石府,但是已经十年了,根据大宋律,雇人为婢,限止十年。现在我们一拍两散,为什么不让我们走!”

“呵呵,你小子长进了,知道给我说大宋律了。告诉你,大宋都是我们石家先祖帮着打下来的,别说你个奴婢,就是正常的雇人,也是我们主家先说了算。而且你从我们矿上学了手艺,就想一走了之,门也没有。”对面的大管家轻蔑的说,顺便扬了扬手,露出手指上的玉扳指。

见终究不能脱身,那汉子大吼一声,圈脸胡子立了起来,“老子今天跟你们拼了!”说完把老人放到墙边,拿着双棍就打入人群。一时间乒乒啪啪不绝于耳。那个叫石宝的显然功夫不错,强棒变幻,舞舞生风,上下翻飞,不一刻竟把十几个汉子打翻在地。

“这汉子功夫不错,却是还年轻啊。”石大叔说。原来那总管见十几个人都奈何不了他,便把他母亲控在了手里。

“石宝,还不住手!”那主管显然知道汉子的软肋,拿老妇人威胁。

“卑鄙小人。”窗边的田英儿大骂道。

正在这时,院门响起队列的声音。灯烛火把下,一个身穿皮甲的人带着二十多个兵丁进入驿馆,人人穿着长靴,拿着长枪,气势很足。那人先让人把院中的人围了,然后叫过驿站的人问话。驿站的青衫官吏上前,对着那领头的人一阵嘀咕。

旁边的大管家递过去一个牌子。拱了拱手,“都头,在下威武郡王府的人,来追索潜逃的家奴。还请行个方便,本地大堂冯大人处自会处理。”

那都头面色为难,看了看周围的人。“石管家,不管什么原因,在驿馆打打杀杀总是不好,还是先和我回衙门吧。”

不知道怎么商量的,军汉把叫石宝的人捆了离去。临走,还不忘给围观的人告罪。

“在下开封张叔夜,回去告诉你家大人,若是让我听闻贪赃枉法,必会参上一本!”又对那总管说“请威武郡王府怀念圣恩,不要罔顾国法。”一个书生大声喊道。

离去的两人见对方书生打扮,又住在驿站,知道是官宦之后,便没有接话,拱了拱手离开。

闹完这一通,已经快五更天了,洛瑶也已经没了睡意。

“只是可惜了那个汉子!即使有命,也会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石大叔惋惜道。

“是啊,石大叔,和你还是一家,都姓石。”

是啊,洛瑶想,是不是能想法救他呢。不管怎样,还是要试一下。于是第二天一早,三人便出了驿站向县衙走去。

门子通禀之后,洛瑶带着二人装模作样登堂入室,先将昨日知县送的银子放在了桌案上。她长期处理寨子事情,上位久居,自然气势十足。

“贵人登门,未曾迎接,恕罪,恕罪”知县非常小心,一阵的作揖。

洛瑶知道言多必失,只把银子往前推了推。

那县官不知道脑补出了什么东西:“呃,呃,是下官唐突了,唐突了!”见洛瑶也没有恼的意思,而且药方没有退回,以为对方只是领了心意,且看不上这点银子。

洛瑶示意,身后的田英儿说,“冯大人,昨天晚上我们在驿站可是看了一出好戏。我们小姐可是很同情那个老妇人呢!”

冯澥立刻会意,对身边的衙役说,“去把那一对母子带上来。”不大一会,石宝和老妇人便被带上大厅。

那石宝紫色面皮,圈脸胡子,浑身被打的一片青紫,但是身形仍然挺拔。冯澥躬身对洛瑶说,“但凭贵人处置。”洛瑶处理事务多年,知道这叫施恩于上,也领教了这个知县的滑头。

洛瑶摆了摆手,示意放人,仍旧没有说话。

然后知县当堂让石宝母子二人画押之后离去。田英儿说,“到了东京,欢迎大人到府上坐坐!”

知县受宠若惊,“多谢姑娘,多谢贵人!”他虽然不知道是哪位,但是能拿着孟府的银牌,自然是核心人员,自以为就此攀龙附凤了。

洛瑶又喝了口茶,才施施然离去。

转过角,却见石宝母子还在等着,并未远去。见三人过来,石宝大礼参拜道:“多谢恩人救我母子二人。”圈脸胡子,但是眼睛却很明亮。

石大叔将他拉起来,“不用谢,我们萨玛敬重你是条汉子才救你。”

“实不相瞒,我们也是假借别人名头,并非官场中人,所以咱们都要赶紧离开这里。”

石宝惊讶了一霎,“那就更多谢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恩人赐下姓名,我为三位立长生牌位,天天祭拜。”

“江湖事江湖了,相逢何必曾相识!”田英儿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切口,学着人拱手说道。洛瑶不由莞尔,这小妮子还真是个活宝。

“我们不是汉人,不理会祭拜那一套,有缘再见吧,快赶路吧。”说完,三人匆忙离去。

出江陵城,三人骑马飞奔,一是怕那县令察觉追来,二是洛瑶从未见过如此平坦的道路。纵马飞奔,两侧的稻田向后倒去,而前方仍像没有尽头。向东看,全是耕地,绿油油的庄稼,一块一块,像花布百衲裙,远处的河流像落到地上的镜子,明晃晃。一眼望不到边,开阔舒畅。

如果寨子的地如此平坦就好了,这样就不会肩挑手抬了,这样的地种着也舒畅,犁地的时候,牛也不会兜兜转转了。可惜世上没有一种法术,让地也可以移走,否则,她真想装在兜里带走了。

自此向北,五里一村,十里一镇,路上车马行人不绝,路边客店商铺也很方便,于是三人便不再拘于驿站,只管一心赶路。三天后,终于到了一座大城,汹涌的河水奔腾而过,将城分成两半,中间用拳头粗的铁链桥相连,木板铺就,车马逶迤而行,晃来晃去,宛若水上漂。大城名叫襄阳。

见过了江陵城墙的雄伟,感叹过荆门城的蜿蜒险峻,洛瑶以为自己不会再对别的城惊叹。但是,当转过一道山,看到襄阳城咋然出现的时候,还是被震撼了。这里的护城河竟然有这么宽,你能想象,从鼓楼到寨门的距离,居然只是一座桥。城墙有那么高,就像奉节对岸高耸的悬崖峭壁。城上垛子有一人多高,中间留着箭孔,两侧留着可供车马上城的道路,车辙印深厚,难道还有人攻击这样的城市!

城门的进出开始查验身份,三人虽然有孟府的腰牌,但仍是被盘问了很久,好在这里的人比较认银子。进入之后,是瓮城。石大叔告诉她,这样有利于防守,更有利于诱歼敌人。汉人的心思狡诈,可见一般。

瓮城之后才是街道,几十步一座牌坊,两侧是经营的商铺。华灯初上,流光异彩,商贩占满街道,酒楼人声鼎沸,莺莺燕燕,歌舞升平。她三人刚一进城,便有客店的伙计上来揽客,各自宣称自家的好。有的以美酒见长,有的以歌舞著称,还有一家以音乐为特点,另有说书的,皮影的,还有一家说是以最新的京剧见长,最受欢迎,当然,价格也最贵。

三人连日赶路,已经很疲乏,选了一家提供热水能洗浴的客店。

伙计非常热情,介绍着店里的吃食还有城中的特色,如果客官需要,小店还可以代跑腿,只收十个大子。

“最近有什么新闻?给我说说”石大叔随手扔给伙计几个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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