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归去来兮（1 / 2）

大荒是有神的。

部族的老人都会这样告诉大家。而每当长老们这么说的时候，总有小孩子笑嘻嘻地缠着他们问道：“神在哪里呀，他们长得跟我们一样吗，你见过他们吗？”

长老们就会告诉大家，神都住在高山上、丛林里、大川中这些人到达不了的地方。所以没有人见过他们。神和人长得一样，他们也会经常出现在人多的地方，但是我们没办法分辨。神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他们掌管着太阳东升西落，掌管着今晚可以有几颗星星，掌管着刮风下雨四季更替，甚至掌管着地里能收到几颗粮食。

“那他们为什么不杀掉水里的鱼怪和山上的恶虎呢？”

“因为在神的眼中，我们与它们没有分别呀。”

轩辕看着手上的雷珏，思绪飘飞。蒙沌似乎比传说中的神和那个莫名其妙的仙更有人味儿一点。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仙，也是第一次见到神。多年的生死搏杀早已让他的内心坚如磐石。但是蒙沌的力量还是依然残留在体内不断地冲击着他的身体，同时也震撼着他的心灵。

强，太强了！这就是神与人的差距吗。与其说是在与蒙沌作战，倒不如说是在与天地搏斗，每一拳都让轩辕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渺小。

轩辕握紧雷珏，望向夔牛的尸体。同是血肉之躯，此兽便可激发雷霆，吼声甚至都有着无比的杀伤力。人也可以吗？便如此物强大却也只是神的玩物。可神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是谁创造了神？如果是神创造了人，那么人的意义又是什么？如果只是作为妖兽的口粮，那么为什么又赋予我们思考的能力？

轩辕想着这些的时候，手上也没闲着。夔牛毕竟为传说之物，一身是宝。气血可供修炼，皮角可以制器，至于骨头，搭个筏子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

怀着莫名的心情，也不知道忙活了多久，轩辕累了，四脚朝天躺在地上。

睡前是曦温柔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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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醒醒！不是，这怎么都叫不醒是怎么回事啊？”

老和尚眯着眼左看右看，不解道：“奇了怪了，气息通畅，呼吸绵长，很健康才对，难道是被妖怪勾了魂儿？”

“一点都不省心，离了人就出事儿，还非得到处嘚瑟。”孙琦咬着牙根儿抱怨道，“没有神也没有佛，那妖怪不就无敌了？”

“老衲只是打个比方！”老和尚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提溜个挺大的脑瓜子，显你个儿高啊？”

好你个老秃驴，看你岁数大不跟你计较。孙琦咬牙切齿地想道。

一阵忙活，又是恰人中又是扇耳光，摇了半天终于手底下一阵颤动，姜黎悠悠转醒。

“我的哥啊，你可算是醒了。”孙琦长舒一口气，“啥觉啊能睡这么死？”

姜黎没有理他，而是直溜溜的目光盯着老和尚的前胸，愣了片刻随即伸手用力一拽，就把老和尚脖子上的半块玉佩扯了下来，厉声道：“你是何人，雷珏怎会在你身上？”

老和尚猛然被扯，一个踉跄趴倒在地，吃了一嘴的泥巴。遭此突变老和尚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以后，摸了摸自己被勒出一条红线的后颈，火辣辣的痛感十分清晰。盛怒之下，四脚并用爬将起来便与姜黎扭打在一起，嘴上还不忘叫着：“兔崽子，敢跟老衲动手！”

场面突然发展成这样，孙琦一时竟不知帮谁，于旁大嘴一咧开心地看着戏。

两人拳脚相加，撕扯抱摔缠斗了一会儿，姜黎瞅准空子，一个后跳脱离老和尚掌控，口中大喊：“看刀！”

手往腰间一抹，竟摸了个空，顿时愣在原地。

趁此机会老和尚双脚连动，踏着怪异的步伐刹那间绕到姜黎身后，一个手刀砍向姜黎后颈。姜黎眼前一黑软塌塌的倒下，孙琦急忙上前扶住。

老和尚拍打着身上泥土，啐了一口道：“跟老衲动手，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法术啥的老衲一窍不通，但好歹练了几十年功夫，还收拾不了你。”

孙琦扶着姜黎，看着掉在地上的半块玉佩，头脑一片混乱。

“你手真黑啊！也不问清楚，很明显他不对劲啊！”刚才姜黎的言语行径很明显跟往常不符，就怕是精神真的出了问题。

事发突然，是人都有三分火气。但老和尚毕竟也算有点涵养，拍打完身上的泥土，冷静下来。回想起刚才姜黎奇怪的表情、行为、甚至那完全陌生的口气。

“怎么会突然走火入魔呢？”老和尚把着姜黎的脉搏，疑惑不解，“脉象平稳，没啥大碍啊。”随即探头想扒开他的眼皮，仔细查看。还没动手，姜黎猛地睁眼，老和尚被吓了一大跳，连忙又是一手刀狠狠给他砍晕过去。

“这生机简直匪夷所思啊。”姜黎的木气灌体，气血只须运行几圈，便能冲开颈部闭塞，说醒就醒。

“哎还是晚了一步。”老和尚叹道。

“走火入魔？要死了？”

“死倒不至于，就是神经了，你看每个村头都有些老彪子，就他这样的。”老和尚念叨了几句“阿弥陀佛”继续说道：“左脉贯穿人之情志，主过去、昏沉、超我，他一顿乱修，修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