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姑苏79（1 / 2）

明吉祥离开福寿沟时，天色逐渐明朗起来。尽管处在入冬之秋，大日尚未显露，但天色已经与白昼无异。他将张慎之和携带的包裹与剑放置整齐，换下了湿透的衣物，然后盘膝坐在草地上，静静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张慎之慢慢转醒，刚醒来便大叫一声，好像从噩梦中惊醒。明吉祥问道：“师兄怎么样了？”张慎之先是呆呆地坐在原地，片刻后才发觉明吉祥在一旁，回道：“我还行，爹呢？”

“你爹或许已经死了。”明吉祥摇摇头。张慎之暗道不妙，感到不妙，刚想起身回到福寿沟，一个踉跄竟摔倒在地上。明吉祥扶起他，张慎之颤声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寅时。”明吉祥答道。

“那时你也在场吗”

明吉祥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不去帮...”说到一半，张慎之咬了咬牙，止住了话。人人都惜命，他又如何能强迫明吉祥将自己的生命赌上呢？

“打不过。”明吉祥摇了摇头，见张慎之愣在原地，似乎在想什么东西，又提醒道：“师兄接下来想去哪？”

“去哪...”张慎之回过神，吐了一口气：“我想去崆峒，师弟也和我一起去么？”

“不了，我得去峨眉一趟。”明吉祥道：“这是你爹留给你的包裹和剑，走之前别忘了带上。”

说着，明吉祥站起来离开，张慎之在他背后复杂道：“师弟，有缘再见！”

明吉祥已走，张慎之先是在原地呆了一会，随后打开包裹，里面除了一些金银外，还有一本用油皮纸包裹着的厚厚书籍。

幸好有油皮纸在，书才没有浸湿。待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张慎之一愣，望着书名，一字一句道：“长息道门玄妙无极...？”

***

行走在林间已有一段时日，明吉祥仰望着头顶的烈阳，歇息在一处阴凉的树荫下，盘算着还有多久才能到姑苏。

姑苏是一座小城，规模也就比稍微大了那么一二。明吉祥看过地图，若想自南向北行，姑苏算是一个不错的落脚点，东接宛城，西攘番禺，再稍稍向前行便能见着北海，往来的旅客都爱往那歇脚。

又在林间走了一会，差不多约有一个时辰，拨开树叶，明吉祥总算发现姑苏的影子。从山上往下看去，姑苏只不过是一碗口大的小黑点，而凑近了看，就连城门也让人望而生畏。

天上不知何时下起雨来，此时已是申时，白天落雨倒是奇怪。日雨如烟，细细地沿着陈旧的木纹滑落，从屋檐滴落下来，形成一滴滴掺尘的水珠。明吉祥找了一家客栈，点了一碗粥和一碗小菜，在角落里默默享用。

这家客栈虽然破旧，但规模却是不小，大厅里摆放着十几张干净的桌子，看起来倒有些空旷。几年前，门堂的鎏金对联和角落里的青瓷花瓶还摆放着，掌柜说这是门面，若不是老太爷发了病，也不会舍得用来换一口柳木棺材。如今，只剩下墙上挂着的几串大红灯笼，每盏都有三尺大小，其中几个已经破损，被风吹进的细雨逼得晃晃悠悠，仍在努力地摇曳着，仿佛在勉力维持着昔日的气派。

一名脸色黝黑的壮汉朗声喊道：“小二，再来一斤玉壶春！”

跑堂的小二应了声好，掌柜忙不迭地喊道：“玉壶春没了，就剩春风醉啰！客官酒量这么好，一斤怎么够，要不来两斤呗？”

其实店里本来还有玉壶春，只是春风醉比玉壶春贵了两成，掌柜的想占点便宜。

明吉祥喝完粥，刚想起身去楼上歇息，耳朵一动，又坐了回去。没一会，嘈杂的人声隐约响起，由远至近，两男一女，三人你推我闹，嘻嘻笑笑地进了客栈。

领头的人身穿华贵衣裳，气度不凡，刚进门就喊道：“小二，来五斤甘露堂和一斤牛肉！”

甘露堂比春风醉还要贵了三成，掌柜嘴巴都笑弯了，赶紧吩咐小二去拿。小二刚提着一斤春风醉放在桌上，就被掌柜赶回了酒窖，黝黑壮汉不情愿了，骂道：“你这掌柜，钱进屁眼里了么？分明是我先叫的！”

掌柜赔笑道：“小店招待不周，唉，还请客官多多谅解，我这就亲自给您送来。”说着，他忙将春风醉送到壮汉面前。

可壮汉不领情，抱起酒灌了几口，骂道：“你这个势利的玩意，见到有几个公子哥进到你们小馆，连眼睛都给伸直了。要是再有钱一点，怕不是要把小二送过去给那几个当兔子呢！”

那几名穿着华贵的年轻人刚寻了个位置坐下，听到这番话，其中一个当即怒拍桌子，瞪大眼睛，不忿喊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壮汉嘿了一声，刚想说什么，旁边的人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道：“别说了，他们是翠袖红山的人，没见着他们袖口那都纹着青丝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