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浑浊47（1 / 1）

玄武街的空气向来要比其他地方浑浊些。

蒋小飞把晾在外边的衣物整理收起。他此时已有四十岁，却仍未成家，父母早在几年前就走了，家中只有他一人，这些琐事自然是得由他来干。

年轻时不注重身体，落下不少病根，此时拾起竹竿来也是颤颤巍巍，好不容易抓在手里，他如释重负，轻呼一口气，慢悠悠得走回屋里。

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呢？蒋小飞边走边想，他想到了塞外，想到了铁血狼骑，想到自己得到的，也想到了自己失去的。

倘若当时自己不那么意气风发，或许也不会选择当兵，父母尚在，自己也能尽一份孝顺之心，不必等到回来后，才对着二人的墓碑悲恸不止。

刚走到门口，还未踏入门槛，耳边叮当作响，他忽地寒毛一立，心中一突。塞外磨练的经验早已深深刻印在脑海里，在刹那间涌上心头。

脑后生风，他毫不犹豫地弯腰，一只短剑早已斜斜得悬在头上，只稍一点便要划破头皮。

尽管已有多年未曾习武，可曾经的本能依然存在，蒋小飞以最短的时间弄清了目前的处境，竹竿往后用力一拨，身子向一侧翻滚而去，短剑再度刺了个空。

背后之人似要追击，可却被竹竿挡住了一下。就是凭着这一下的功夫，让蒋小飞滚到了砧板处，上面的菜方才切到一半，菜刀便被一只手拿起，另作他用。他轻轻喘着气，手握菜刀，对准面前之人。

这时他才看清袭击自己的人是何等模样，身形瘦削，穿着黑衣，脸上挂了一片黑布，甚至连头发都被一块布包了起来，不肯留出一丝。他的腰间挂着一串玉片，似乎刚才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我没钱，你走错地方了。”蒋小飞深吸一口气，沉闷的空气在他鼻腔间回响，从肺部经过，最后从嘴里吐了出来。“现在离开，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面前的黑衣男子沉默着，他的眼神盯着蒋小飞，就像是狼群遇到落单的羊羔，恶意已然掩盖不住，眼神内全是赤裸的贪婪。

蒋小飞很熟悉这种目光，他在塞外经常遇到。鲜卑人向来成群结队，遇到落单的官兵时，便会露出这种眼神，先是大呼一声，一拥而上，随后将衣物剥光，再是把头颅割下，挂在马上以彰其勇猛。

他曾在塞外无数次得陷入类似险境，也曾无数次得死里逃生，此次也将同以往一样，并无差别。蒋小飞坚信，将手中的菜刀握得更紧。

黑衣人攻了过来，动作干净利索，蒋小飞不敢大意，握着菜刀迎了上去，两者正面交锋，刀面接触，对方的力量简直微弱到不可思议的地步，甚至连十多岁大的小女孩都不如。

蒋小飞心中惊讶，甚至来不及考虑是否是陷阱，只听“啪嗒”一声，对方似是承受不住这力道，原本紧握的短刀脱手而出，落在地上。

乘胜追击。蒋小飞高举菜刀，猛地往下一挥，可他看到黑衣人那未曾遮住的上半张脸时，心不由一软，刀势也顿了一下。面对这迎头而来的菜刀，黑衣人没有露出丝毫胆怯，双手一伸，在瞬息间把握住刀势停顿的空隙，掌心紧贴菜刀刀身，一只缺少了小拇指的手映入眼帘，其微微一抖，蒋小飞便感觉自己原本往下使的劲突然不听使唤，不论如何用力也无法。

就在这紧要关头，蒋小飞紧握的刀身末梢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他见到这手，心中大骇，一个没注意，手便被震飞。菜刀来到了黑衣人手中，面罩之下传来低沉的“唔”声。

“这招...这招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蒋小飞此时身无利器，本该担心自身安危，只是看到这招后，又看到那残手，瞳孔收缩，顾不上自己，急忙朝着黑衣人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