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铁券御札(1 / 2)

邡珰族长见了继迁果然是喜极而泣,特别是见了儿子被撕裂的耳朵后,心疼之余更加坚定了信念,当即表示从此将鞍前马后跟随继迁。

有时候,固执而热烈的信念会召唤有相同信念的人,又或者这盏信念的灯太过耀眼,吸引了无数原本没有目的飞蛾。

渐渐的,继迁的声名在弥雅部众中传将开来,更多的弥雅部族悄悄归入了他的麾下。这些部族中,北有府谷、神木县一带的,南有环县、陇山一带的。

这些弥雅部族习惯了自己主导的生活,觉得大宋的体制管理是压迫,可大宋也忌惮他们蛮横不受管束,好舞刀弄枪。其实,双方站在各自的立场上都没错,大家所谓的理性,已经被从小生长的环境以及经历形成的信念所裹挟,难免偏颇。

大宋急于管束好这些党项人,却忽略了任何转变都需要时间。一群人在一个特定的地方经过特定一段时间好不容易形成的习俗,怎会在短时间内改变?他们至唐以来就过着逐水草而居的日子,自由散漫惯了。况且有些治理五州城州县的宋官还贪贿成风,不体恤百姓所需,引起多方不满。

其实,要改变一个群体,最好的方法不是和其对抗,而是先融入,再慢慢引导。

除了弥雅人,还有一些陇西的羌人部落也前来投奔。

继迁就像荒原上的野风,聚拢着到处飘散的流沙,沿着五州城外一路召集着先祖们当年不会注意的这些小部落。

这一日,张浦从继迁的大帐出来,却见防铛族长候在帐外。

“张浦兄!”

“邡珰族长!”

张浦正要行礼,忽然发现自己手中还拽着原、威一带的地图,连忙让帐外的守卫给继迁送进去,回过头见邡珰族长正盯着他,不禁笑道,“拓跋族长在里面,我这就去帮你通传。”

“我不是来找拓跋族长的,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张浦兄,你来!”

邡珰族长说着把张浦拉到一旁,见四下无人,压低声音悄悄问道,“张浦兄,有一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族长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我们这段时日多有叨扰,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直言不讳。”

“不、不是说这个,”他看了看继迁的大帐,“我、我只是好奇,怎么从来不见族长夫人?”

张浦听后一声叹息,“族长夫人与族长在地斤泽走散,至今下落不明!”

邡珰族长点点头,咝地倒吸了一口气,吃惊之余又有几分喜悦,“张浦兄,这族长身边总得有个女人,况且,小公子还小,需要人照顾!”

张浦顿时明白了过来,可仍装糊涂,一脸迷茫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邡珰族长这下竟有几分羞怯,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咕哝道,“家有小女,二十多岁了,还未婚嫁,不知有没有那个福分高攀?”

张浦一听哈哈大笑,邡珰族长以为他笑话自己,脸拉了下来,张浦见状极力止住笑意,“承蒙族长青眼有加,美事一桩美事一桩啊!”

听张浦这么一说,邡珰族长喜笑颜开,忽又听张浦转头略带犹疑道,“不过,这得问拓跋族长的意思!”

邡珰族长一听在理,连称,“那是、那是!”

眼下,继迁正忙着将投奔的大小部众根据作战能力和自身情况分编,把擅骑射的士兵整编成骑兵,把擅长途跋涉的士兵们整编成步兵。

不仅如此,还因不同的作战任务细分下去,把骑兵中擅长马技的编做擒生军,以在作战中获得更多的俘虏壮大自己的力量。又把步兵中善射的编做强弩兵,专门操作他们特制的强弩。其它老弱病残或有身体缺陷的则全部归到负赡兵等,负擔兵同时还负责军内炊事。

自从在地斤泽被曹光实一败涂地,继迁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召集各部也是颠沛流离、居无长所,他甚至都略带自嘲地给儿子德明取了一个小名叫‘阿移’。可他无时无刻不在暗中盘算着怎样卷土重来东山再起,他相信被风雨打击过的人生一定另有一番滋味,正是因为有各种酸甜苦辣,他的生命才更有意义。

人生短短几十载,一生要是能做成一件事或做好一件事,就足够了。

“继迁!”

张浦突然兴冲冲地进帐,兴奋溢于言表,“你猜谁来了?”

“谁?!”

张浦双眼含笑,双手合掌这么一拍,只见一个大汉夺帐而入,他身材魁梧,挡住了帐外的日光,大胡子一根根地就像秋天收割后的荞麦杆。

“拓跋酋长!”继迁腾地站起身来。

“继迁!”

“拓跋酋长!”

继迁情不自禁地又唤了一声!

他就是宥州一带拓跋部的酋长拓跋遇。拓跋部不同于其他弥雅部族,只有一个族长或酋长。其他部族里族长就是最大,是世袭的,可拓跋部的酋长是银、夏、绥、宥、静五州的族长轮流来做的。

据说在继迁逃离银州城后不久,拓跋遇也带领部众反抗,被镇压后只好逃亡深山避难,这下听说继迁在盐州一带活动,也带领部下前来联络。

“继迁,我此次前来别无他求,只希望和你一起夺回五州城!”

继迁热泪盈眶,不曾想还有人同他有一样的梦想,不禁哽咽道,“拓跋酋长!”

“勿需多言,你只管告诉我先夺哪一座城,我就去干!”

“银州!”

不待继迁回答,张浦倒先说了。

“我何曾不想,”继迁叹道,“可是,银州城防守严密,曹光实又驻扎多年,实难下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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