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坟地（1 / 2）
听到少女的质问，陆暗停下了不紧不慢的脚步，转了转小眼珠，边说边夸张得比划道：“你不知道我们村里有条大黑狗，特别厉害，它前段时间养狗宝宝，看到你们陌生人肯定要叫。我呀怕吓到你们，所以从这边走好点，有点绕路而已。”
陆暗边说着，边准备把搭在左肩上的那根纤纤葱指挪开，却发现，怎么都挪不动，扭头向上望去，只见“阿姨”脸若冰霜。
“继续走吧，你说的那条狗，应该不会叫了。”
陆暗不太听得明白，现在走的这条路，才真的会经过村里第一狗霸的窝。
这条狗是村长家放这里看瓜田的，狗仗人势凶得很，不管见到谁都会狂吠。
最近生了狗崽，也不知道狗爹是谁，更是厉害，大家都绕着走。
但它要是叫起来，村里巡夜的人，肯定会赶过来看看，自己说不定就有救了。
既然被识破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但这个叫姜姐姐
刚刚说的那句话，陆暗还是没搞明白，难道狗已经睡觉了？
就在队伍缓缓经过一个碎石搭成的狗窝时，陆暗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像村里每年过年杀猪时的气味。
鼓起勇气，朝狗窝望了过去，却只看到往日那条嚣张跋扈的大黑狗，似断了脊一样被挂在狗屋顶上。
脑袋只剩下大半，舌头耷拉在外面，仅剩的一只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已经不动了，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狗身上有一道沾满灰尘和草屑，有些泛黑的血痕，从脖颈要害处横贯到尻部，却不似刀伤，月色下甚是诡异。
旁边几只一看就是出生不久，眼睛还没睁开的小狗，也横七竖八的躺在狗窝附近，不远处还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掉在了草垛上。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腥臭味，说不出的感觉。
就在陆暗想睁大眼睛，看仔细到底发生什么时，一双温润的玉手轻轻遮住了他的眼睛，一股奇异的清香也钻进了他的鼻孔中，闻着怪舒服的。
陆暗神思恍惚了一下，又想起下午跟小伙伴追逐路过时，这狗还朝自己和两个青梅竹马狂吠了几声，没想到晚上却成了这样。
“门主，这——”旁边有人不禁出声道。
“嗯，传下去，变阵。小家伙别看了，继续走吧。”
女子边说边将手从陆暗眼前移开，继续压在男孩肩头，只不过刚才的一指，悄然变成了两指。
陆暗并未有所察觉，也不敢说话，但往前的脚步愈加沉重了。
不知走了多久，依稀可见一片墓碑群出现在路尽头的田地里，旁边一片不大的竹林，夜风吹拂下，沙沙作响。而前几天由于那个金属巨物坠落，被烧焦的土地，清晰可见。
就在众人接近坟地时，周围的蝉鸣，也渐渐消停了，只有竹叶摩挲的声响，还有坟地上空飘荡的几缕鬼火，忽明忽暗，甚是诡异。
接近坟地时，陆暗又像往常一样，神思恍惚了一下。
他想起了小时候母亲搂着自己睡觉时，在耳边轻声说：“小暗，坟地没事的时候，最好不要去。不过也不要害怕，我们的祖先，都在那里睡着，他们都不会伤害你，会一直保护你的。等爹娘多攒点钱，就送你去城里拜师读书……”
“小弟弟，想什么呢？你刚才心跳得好快，不会是喜欢上姐姐了吧？”
思绪被身后的女子戏谑的声音打断，陆暗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白了一眼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女子，说道：“就在前面了。要去你们自己进去，我可不敢，会被骂的。”
姜蘅将手从陆暗肩上移开，半蹲下身子，深不见底的双眸，平静地注视着陆暗的眼睛，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此时陆暗才发现，她的眼眸中，有一层说不清是红还是绿的底色，在黑暗中发出荧荧幽光。这是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眼中看到过的。
“陆暗，现在开始我问的每一个问题，要想好了再回答，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没有更改的机会，姐姐不喜欢撒谎的人。骗我就会有惩罚。”
看着突然严肃起来的女子，陆暗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心脏再度扑通扑通跳起来，非常难受，感觉周边的空气逐渐凝滞，自己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
“这两天，有没有别人来过村子？”
陆暗咽了一口唾沫，想了想回答道：“嗯，有的，是个当官的，还有两个随从。到了村子就问东问西的，还到我家问过呢。”
“不过我爹娘都不在家，他们就去别处了。听姨娘说，他们也到过坟地，找了半天，也不知道找到什么了，用几个木盒子装好，就贴身藏起来，然后就匆匆忙忙走了。”
姜蘅脸色有点缓和，继续问道：“没别人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每天在村里玩，真的没见过。不过刚刚那个拿剑的姐姐，今天白天见过。”陆暗用手指了指长弦。
长弦浑身一颤：“你胡说！我白天藏得很好。”
被一个小孩发现自己以为完美隐匿的行踪，对她是巨大的羞辱。
“可以说说，那天你看到了什么吗？”姜蘅并未理会窘迫的长弦，眼睛继续紧紧地盯着陆暗。
陆暗刚想张嘴说，脑中那个光点的声音突然响起：“不能说见过我，更不能说你看见的东西。”
陆暗赶忙将到嘴边的话收住，佯装思考状，过了片刻，才像突然想起来似地说道：“大前天，有一个大火球从天上掉了下来，发出了老大的声音，吓了我一跳。”边说边用稚嫩的小手比划着。
陆暗微妙的表情变化，并没有逃过姜蘅的眼睛。
姜蘅并未点破，而是追问道：“你亲眼看到了？”
“没有没有，我当时在睡觉，被吵醒了。也是听表哥说的。”
一旁少女已经隐忍不住，手又按在了剑柄之上，喝道：“小小年纪满嘴胡话，哪有人傍晚睡觉的？”
陆暗见被人戳破谎言，羞耻感涌上心头，但又硬着回了一嘴：“你怎么知道是傍晚掉下来的？你又没看见。我就是在睡觉，不信你们去问我哥。”